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許久，沈妄言沉聲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和韓信在一起？」

    柳非煙瞟一眼站在她身邊豎起耳朵偷聽的韓信，點頭回道：「他就在我身邊。剛才情況混亂，是二少救了我。」

    「你明知道他愛玩女人，還敢跟他混在一起，是不是還嫌現在的情勢不夠亂？！」

    柳非煙很少聽到沈妄言一本正經教訓人，現在聽到他教訓她，她居然會覺得很親切。

    此刻，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受虐狂。

    「我說話你有沒有在聽？！」沈妄言見電話那頭沒聲響，眉心微蹙。

    「二少其實挺好的，他剛剛還答應我，帶我去見你。」柳非煙小心翼翼地回道。

    單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跳就快得不像話。什麼時候開始，沈妄言對她的影響這麼深了呢？

    「他帶你來見我的條件是什麼？」

    沈妄言的問題令柳非煙捂嘴偷笑。

    「我的問題有這麼好笑？」沈妄言非常不高興。

    「他說，如果你還拒我於千里之外，我就要接受他的追求，這就是他帶我去見你的條件。」柳非煙吐出一口濁氣：「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如果你不要我，我又見不到你，那我大概只能憑自己的努力往上爬，爬到你所在的上流社會圈子。無論用什麼方式都可以，總歸能經常見到你就夠了。」

    「你有病！」良久，沈妄言才吐出三個字，眼眶有酸澀之意。

    她愛林落的那六年，也是這樣義無反顧麼？

    「沈妄言，我不是在說笑。」柳非煙啞聲回道。

    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真的會想盡一切辦法闖回他的世界，她甚至已經為自己想好了所有可能會走的路。

    「你知道你的經紀人和公司都在為你公關嗎？先給我滾回公司，你自己闖的禍，你自己收拾。掛了！」沈妄言說著就想掛電話。

    「等等，你在公司嗎？」柳非煙大聲問道，就怕下一刻被掛電話。

    「在，我等你。還有，離韓信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人！」沈妄言用力掛了電話。

    該死的女人，居然向韓信獻媚？

    難道她以為韓信的花花公子名號是平白得來的嗎，蠢得要死，哪天怎麼死在韓信手上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黎文澤奉上熱茶，問道：「少爺以後打算怎麼辦？」

    好不容易才推開了柳非煙，誰知因為沈妄言避不見面，那個女人會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當然，也包括沈妄言在內。

    「先安撫她的情緒，以後再想辦法推開她。」沈妄言喝了一口熱茶，還是熨不熱心中的涼意。

    他一切都算計好了，等到時間過去，她對他的感情漸漸稀薄，總有一天會放下他，到時會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說到底，還是他不該找回她，不該讓她喜歡上自己。

    可是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反駁，他該死地很喜歡她對他的執著，也很喜歡她沒有輕易放棄他。

    總之是各種複雜的情緒，應有盡有。

    「依我看，這次都沒能打發她，下次再想推開就難了。」黎文澤更想說，實在不行的話，就和柳非煙好一輩子算了。

    那廂柳非煙掛電話後就要離開，韓信幽幽地看著她：「你這算過河拆橋嗎？」

    這個女人眼裡就只有沈妄言，哪裡還記得是他從窘境中帶出來。說到底，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柳非煙腳步微滯，歉然地看著韓信：「改天我請二少吃飯，今天謝謝二少仗義相助，我先走了。」

    她沒再回頭，迅速跑出了客廳。

    她不習慣欠人情，但韓信出手相助是不爭的事實。如果韓信不是對她有企圖，倒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柳非煙攔了一輛計程車。

    想到事隔多天後終於能再見到沈妄言，她的心跳得飛快。

    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沒出息，但是這顆心完全不由她控制。光是聽到「沈妄言」這三個字，它好像就不由自主地在歡呼跳躍。

    她曾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回來的激情，沈妄言幫她找回了。

    柳非煙才走進公司大門，就感覺到眾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異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