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非煙起床，發現沈妄言不在臥室。

    下樓後，她一眼看到客廳中優雅站立的男人，腳步不覺慢了下來。

    想起昨晚他們的對話，想起她和他所經歷的一切，有什麼東西在發酵醞釀，令她的心不斷緊縮。

    正好他轉身，正好她抬眸，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成線。

    柳非煙沉溺在他如水的眼眸里，有片刻失神：「大哥還沒上班嗎？」

    都八點半了。

    「在等你一起吃早餐。」沈妄言緩步走向她，理所當然地與她牽手，就在客廳的餐桌旁坐下。

    柳非煙呆怔地看著沈妄言，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沈妄言習慣在又長又大的餐桌上吃飯，她卻覺得那樣太冰冷。

    她喜歡在小小的餐桌上用餐，看起來更像是一家人。

    「不是你說在這樣的小餐桌上用餐才有家的感覺嗎？」沈妄言幫她添了一碗軟軟糯糯的小米粥。

    柳非煙莞爾：「我說的話，大哥都記得。」

    「你才知道？」沈妄言感覺無奈。

    全世界都知道他只記得她說過的話，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全世界都知道他曾喜歡過她，只有她才會傻傻地問這個蠢問題。

    柳非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自作多情，也怕表錯情，這樣會很尷尬。」

    更怕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人。

    沈妄言臨上班前，柳非煙在他唇角親了親，又有些害羞地退回原位。

    「小妖精，晚上回來收拾你。」沈妄言看了看時間，有些不舍，還是上了車。

    他在前視鏡中目睹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突然間有點惆悵。

    「少爺不開心嗎？」黎文澤不解。

    一切都在往沈妄言希望的方向走，遲早有一天柳非煙會交付全部的心，這就是沈妄言最想得到的。

    到那一天，就是放柳非煙離開的時候吧。

    以後柳非煙的榮辱，將和沈妄言再無關係。

    「不知道。」沈妄言失神地看著窗外。

    「如果到了那一天，少爺不捨得柳非煙，留下她不就好了？」黎文澤小心翼翼地揣測。

    沈妄言依舊無言。

    也許到那一天，他已經不稀罕她了。

    他找她回來，不過是因為放不下。如果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他是不是就能安心放她回她自己的世界，不會再有憤怒，不會再有不甘……

    片場。

    自從沈妄言的人發飆之後，片場所有人對柳非煙恭恭敬敬，甚至不敢在背後道她是非。

    因為這樣，她清靜了不少。

    但是很明顯，她也是被排斥得最明顯的一個。

    柳非煙並不在意這些。她最近想得最多的人是沈妄言，而每次想到他，莫明地又有些傷感。

    就在她恍神的時候，程茨走到她身邊，對她笑道：「我可以在這兒坐嗎？」

    如果柳非煙不曾認識程茨，大概會被她的偽善所欺騙。

    說起來，夏煙雨這個女人遠遠沒有程茨的心計。夏煙雨情緒外露，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

    程茨卻攻於心計，這個女人如果想陷害她，大概能在悄無聲息間殺她於無形。

    「請便！」柳非煙說著，起身走遠，留給程茨冷漠的背影。

    程茨不料柳非煙會這麼不給她面子。

    誰不知道她背靠程家？連張申都要看她的臉色，柳非煙仗著有沈妄言撐腰，竟敢漠視她的存在？

    她現在覺得，柳非煙比夏煙雨那個女人更令她嫌惡。

    沈妄言如今對夏煙雨不屑一顧，卻很在意柳非煙，這就是柳非煙最可恨的地方。

    柳非煙因為暫時沒自己的戲份，想找個地方休息。

    休息室里有人，她不便打擾，就去到道具房，她記得那裡有一張躺椅。

    為了清靜，她躲在衣服後面，調好鬧鐘，倒頭睡下。

    被吵醒，是因為外面有動靜。

    她睜開迷朦的睡眼，從縫隙中看到有人拿出一套警服，在上面塗抹什麼東西。

    剛開始她還以為自己睡傻了，出現幻覺，直到對方離開道具房，她的意識漸漸清醒，才覺得不對勁。

    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