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雲 170:地裂
兩人好說歹說,老人家才放心下家裡的糧食,同意去演唱會。
研研聽到他們的話,圓溜溜的大眼睛來回看,小臉紅撲撲的很是高興。
「妹妹明年上小學了吧。」魏折星說,「我跟裴雲商量了一下,想問問你們跟她爸爸媽媽的意見,從這裡的小學到你們家裡要走好幾個小時,住宿的話她太小了也麻煩,不如把她送到蓉城去讀小學?反正我家房子也空著,周內就住我家,周五放學可以把她送回來,周日再過來接,反正有車比較方便,她也比較乖比較懂事,蓉城的教育資源是要好一些,不麻煩的,我爸專門成立了一個機構,就是接送這些孩子的。」
均均爺爺點點頭:「好,到時候我跟她爸媽商量一下嘛。」
研研有些遲疑:「我不想離開爺爺奶奶。」
「也不是離開,你讀小學了也要住校是不是。」魏折星耐心解釋道,「也可以先適應下,這次暑假就帶你們去姐姐家裡看看,想爺爺奶奶咱們可以打電話,到時候周五可以送你回家見見爺爺奶奶對吧,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學校,超級超級大。」
決定資助研研的事情,魏折星也想了很久,跟自己的爸爸溝通過,他爸爸早幾年就成立了這個幫助留守兒童的慈善機構,況且均均研研也很乖,爺爺奶奶對他們也很好,現在他們歲數大了,小女孩心思敏感不容易照顧到情緒。
家裡的話一般她爸也在,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偶爾出差家裡面也有阿姨。
很晚很晚,外頭突然下起了一陣雨,魏折星洗漱完了之後躺在床上刷微博。
魏折星不知道自己上什麼時候睡著的,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感覺自己踩著高蹺走不穩路,一直晃一直晃,漆黑的周圍忽然像牆皮那邊一片一片的脫落,她夢裡這條路忽然拱起了一塊,裡面就像裝著液體那般滾來滾去。
「楊依依,開門,地震了。」
魏折星忽然驚醒過來,屋外是裴雲焦急的喊聲與急促的敲門聲,她睜開眼睛時,天花板上的燈泡搖搖欲墜,外頭大雨滂沱,頃刻之間,磚牆裂開了一條縫隙。
她也顧不上那麼多,拿起手機披上外套就往外面走去:「你沒事兒吧。」
「往外面走,我去喊張霄他們。」裴雲推著她往樓下走去,「快,你先出去。」
「你去那邊,我叫這邊的工作人員。」魏折星也顧不上那麼多,挨個敲響房門,「地震了,快起床,地震了地震了。」
房梁忽然斜著倒下來,魏折星被嚇了一跳,她快速躲過,不料震勢猛烈,牆壁忽然斷裂開來。
二十多秒之後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醒了,屋子裡的瓦片,木頭一直在往下掉,她咬牙踏上長廊準備從另一個通道走去。
沒想到剛剛一踏上長廊,木板便斷裂開來,她從二樓摔下一樓,整個人砸在了斷裂木板上,感覺骨頭都要碎掉了。
她忍著渾身刺痛去拿自己的手機,沒想到頭頂忽然砸下來一根圓木,她快速收回自己的手,一瞬間絕望感襲來。
瓦片啪嗒啪嗒掉落在她周遭,碎瓦礫濺入她眼睛裡,她不由得閉上雙眼,恐懼,絕望,占據了她的腦海,她顫抖著手去扒開身邊的殘石斷木,她已經分不清是大地在顫抖還是自己因為害怕而顫抖了。
「依依。」不知道什麼時候,裴雲來到魏折星身前,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一兩分鐘的時間。
他把魏折星扶起正準備離開之時,右側牆壁忽然朝他們倒了下來,魏折星的視線隨之進入一片黑暗。
包裹住她的是一片溫暖的胸膛,魏折星感覺自己快痛麻木了,她從裴雲的胸膛抬起頭來才發現兩人已經被倒塌的牆壁蓋住了,好在兩人頂上有一根承重梁支撐著。
魏折星砸在斷木上,被尖銳的一頭戳中滿身是血,空間很小,裴雲曲著一條腿半蹲著的,把魏折星死死抱在懷裡。
五分鐘以後,地震停了,雨水滲入進來,魏折星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快濕完了,根本分不清這液體是血還是雨水。
她的呼吸很急促,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很久很久,她從嘴裡擠出這句話:「裴雲,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裴雲緊緊抱住她,髒亂的雙手也跟著在顫抖,「他們馬上就來救我們。」
「我好痛。」
「哪裡痛?」裴雲輕言細語的問她。
「肚子,肋骨,腿,都好痛,我要死了。」
「別胡說,不會的。」裴雲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肘試著去推開旁邊的磚跟木頭,無奈力氣不夠。
他們被困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裡,雙手雙腳無處伸展,裴雲連拿自己兜里的手機都不行。
「依依,別睡。」裴雲拍了拍她的背叫醒她,「不能睡,我給你講故事。」
「好,我不睡。」魏折星埋在他的胸膛,用手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讓自己清醒,「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好。三歲那年的夏天,爸爸從鄉下給我帶回來了六隻小鴨子。」裴雲緊緊摟著她,語氣放得極輕,「有一隻長得小小的,有點跛腳,左眼睛周圍是一圈黑色的印記,其他小鴨子都不會跟它走在一起,奶奶說它是醜小鴨,會變成白天鵝。舅舅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啤酒鴨,我每天拿著梳子給它梳毛,養得比另外五隻都要精心,可是後面它沒有變成白天鵝,變成了一隻很肥的鴨子。」
魏折星聽笑了,她忍著身上的劇痛低聲問:「後來,是不是上了餐桌。」
「沒有,我舅舅逗我的,他們看我喜歡就讓我養著。」裴雲輕輕搖頭,「養了三年多,有一天家裡來了一隻黃鼠狼,把鴨子全部咬死了,那一次我哭得很傷心,誰也哄不好。後來爺爺陪著我做了一個陷阱抓黃鼠狼。」
魏折星搖搖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著,她繼續問:「抓到了沒有?」
裴雲溫聲說:「沒有,爺爺和爸爸都陪我守了一個星期,沒有抓住。周五的時候舅舅放學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情,當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