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何渡 第五百九十八章 門後的少年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眶裡溢出來了。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其實,悕雪不想為司馬澄哭,因為如果不見到他,就在傻傻地落淚,容易讓人覺得,他好像已經不在了似的。
不過現在,就算知道司馬澄是源澄,且好好地活在門後的世界裡,又如何呢?「公子」已經和她的侍衛,在那一夜就已經分開了。
眼淚已經隱瞞,羽睫微顫之後,熱淚就蹦了出來,未曾在臉上留下痕跡,緊接著的第二顆,卻已經迫不及待了……
然而,就在須臾之間,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門,再次打開了……
悕雪猛地抬起頭,看見有兩個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除了剛才的大叔,還有一位少年。
「二公子,您就別自己出去了,等大公子回來,再幫您買不行嗎?」大叔極力勸阻道。
「莫陳叔,您知道仙巴掌開花有多難嗎?我要是等到他回來,這花都謝了!不行!我現在就要出去買畫材。」少年說道。
門那邊的爭吵聲,叫住了遊走的魂魄,悕雪身軀一震,這一瞬,她好像有活了過來,趕忙擦了擦臉,懵懵懂懂地走上前去,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說什麼,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
「但是您這身體,老爺下過死命令,您不能一個人門的……」大叔拉住少年的手,「要不您再等等,過了中午,小姐應該就回來了,讓他陪您去行嗎?」
「跟她出門,我就真會不來了,她那個人,除了家裡到武場那條路,其他的路,要是沒走上五遍,必然會迷路!況且,我等不及了!莫陳叔——」少年漲紅了臉,一隻腳已經跨出了大門。
「要不,我陪他去吧……」悕雪說出這話後,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在這?」大叔有些不耐煩地瞥過眼。
趁著大叔分神的空擋,少年一個閃躲,迅速掙脫開來,直接躥到了悕雪身後,還繼續嚷道「就讓她陪我去!莫陳叔,現在可以了吧?」
「您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就讓她與您同行!「大叔皺起眉頭。
「我叫陶悕雪!」悕雪脫口而出,而後又側過臉,小聲對少年說道,「現在,知道了吧……」
少年一聽,立刻反應過來,趕忙對大叔說道「我知道她了,她叫陶悕雪!我同意她陪我出去!」
大叔還是想把少年抓回來,但少年身手也不差,再加上,還有悕雪橫在中間,使得大叔施展不開,屢次失手,
面對大叔的架勢,悕雪也很硬氣,就是鐵了心不讓開了,與此同時,少年也不忘勸說大叔
「莫陳叔,您就讓我去吧!再這麼耽擱下去,那花兒就真的沒了!您知道我的,從到這兒起我就養著它了,就盼著今天呢!」
前面的話,悕雪沒聽太清,所以,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就是直覺所指,要自己要護住這個少年。
後來,大叔好像也屈服了,毫不客氣地瞪了悕雪一眼,跟兩人撂下一句「那你們等著!」,就轉身進去了。
看著大叔的背影,悕雪後知後覺,畢竟是胡人男子,塊頭快抵得上兩個悕雪了,而且現在想來,他剛剛發怒時,其實還是有點嚇人的。
悕雪回過神來,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正當她轉頭,想跟少年慶祝一下時,剛才那個,趴在她肩上的少年,早已退後了幾步,與她保持著距離。
此刻,少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眼眸微垂,薄唇緊避,就那樣默然地站著,臉上也沒有表情,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
然而,悕雪卻根本挪不開眼,一直盯著他看,從眉眼鼻唇、到皮相輪廓,尤其是那雙鳳眸和偏白的皮膚,一股熟悉之感撲面而來。
他……應該是源澄的什麼人吧?
「你看我幹什麼?」那少年漠然地望向悕雪。
不過,若再細看,除了眼睛和膚色,其他的部分,又完全是另一種感覺——少年更為瘦弱,甚至有些單薄,個頭也要矮一些,五官則偏柔和,少稜角。
若是笑起來,悕雪覺得,他應該也是一個暖心少年,此刻的冷寒神色,與這張臉不太相襯。
「這位公子,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呢?」悕雪試著問了句。
少年抬眸望向悕雪,但始終沒有說話,悕雪也不催促,任憑他打量,然而,少年看過後,卻直接瞥開了眼,好像不打算再理睬她了。
悕雪自然不會就此屈服,在司馬澄那裡,還有什麼打擊沒受過,不過,正當她要開口時,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回頭看去,是那個被稱為「莫陳」的大叔來了,手上還拿著什麼東西。
少年見狀,便自覺地走了上去,接下莫陳叔遞來的東西,有一個布包,還有一條木棍,一頭彎著,像是拐杖之類的東西。
而後,又看著莫陳叔俯下身來,在少年膝蓋上綁了什麼東西,悕雪還沒看清,就被垂下的衣擺給遮住了。
這時,悕雪才猛地反應過來,少年穿的中原式的衣裳,長袍寬袖!髮髻也是,像茶肆的文人那樣束成了一股。
悕雪還沉浸在震驚之中,這是她來黛國後,第一次看到中原裝束,再往前想,或許是離開大豫後的第一次。
然而,兩人並不在意悕雪的眼光,莫陳叔就當著她的面,對少年附耳,說了什麼悄悄話,少年看悕雪的眼神中,又莫名地添了一絲厭棄。
後來,像是交代好了,莫陳叔面向問道「陶姑娘有民籍吧?」
民籍是戶籍的一種,悕雪這樣的外族人,基本上都屬於這種,除此之外,還有官籍和奴籍,悕雪點了點頭,莫陳叔便伸出了手。
「什麼意思?」悕雪蹙起眉頭。
「你要是把二少爺帶跑了怎麼辦?」莫陳叔沒好氣地說道,「把民籍壓在這裡,等二少爺安全回來了,就把民籍還給您。」
這話雖然沒有錯,卻讓悕雪感到了人格上的侮辱,這就是闖入司馬澄世界的代價嗎?她怒而不發,最後咬著牙,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