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突然間，子菁這樣說道。

    時翼弦也握住了子菁的手，他抬頭，眼神清澈地望著她：「為什麼？」

    子菁惴惴地：「不該提吃土那什麼的……」

    時翼弦忍不住笑了。

    「沒事。」他拍了一下子菁的手背，輕聲地，「你不是在嗎？」

    他說著這話突然拿起子菁的手，仔仔細細地端詳著。

    半晌，他抬起眉，問子菁：「我把你捏成這樣的？」

    子菁的手上有淺淺的淤痕，而且明顯是人手捏出來的。

    「嗯。」子菁也沒有掩飾什麼，是他捏的就是他捏的，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

    時翼弦於是便把這隻手捧到了唇邊，輕輕地，卻是密密匝匝地吻著：「對不起……我不知道……」

    子菁沒有反抗，而是任由他親吻著。

    過了不知多久，她才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她躲閃著目光，有些不敢看時翼弦：「那個，我們抵消了吧。」

    要不是為了帶她「吃土」，他們也不至於去工地上，更不至於看到那駭人的一幕。

    「沒有。」時翼弦用手肘把身子撐起來一點，他真切地凝視著子菁，「我還欠你很多，要不是因為你……我大概……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

    子菁抬起頭，她碰上了時翼弦的眼神。

    他的目光好似灼燒到她雙眼一般，令她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但她卻沒有移開目光，只是問他道：「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很少。」時翼弦平靜地回答，「痊癒之後大約這只是第二次，畢竟……跳樓這種事情……還是沒那麼容易遇到……」

    額……

    為什麼這話聽起來蜜汁尷尬。

    時翼弦坐了起來，他雙手放在膝蓋上，皺著眉，似在回憶著過去：「上一次，不是在公眾場合，是在家庭影院裡放一部片子，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那種情節……不過我的不適並沒有維持多久，畢竟那只是影像，大約也就是幾分鐘就恢復了過來。」

    說到這裡，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子菁的手。

    「英子菁。」他突然帶著一點莫名的恐懼，「你會不會……很芥蒂我有這樣的……」

    會不會介意他有這樣的過去，會不會介意這份過去帶給他的陰霾……

    子菁幾乎是下意識地搖了一下頭。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幾秒，她才緩緩地說道：「這是你不能選擇的。」

    她看著他的雙眼：「我們的出生，我們會遭遇什麼樣的事，都是我們不能選擇的。小時候，每次遇到不幸的事，我都會問自己，是不是因為我有什麼過錯，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所以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

    說到這裡，子菁的雙眼，慢慢地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想起了那久遠的過去。

    當第三者耀武揚威地進入她的家庭的時候，當父親把母親趕出家門的時候，她總會問，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

    又或者，是不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會導致這一切？

    直到後來很久，她才從這種自責的陰霾里走了出來。

    那時候她終於明白，她並沒有什麼過錯，父母要變得如何，是身為子女所無法選擇和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