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蔽月 捉弄
子莫這人性子急,見宇文邕賣起關子一派深沉之狀就皺著眉頭一臉焦躁看著他。
周國皇帝清了清嗓子,倒也沒見這高長恭別的時候如此凝視過他。
&想保你周全,可是。。。。。。」宇文邕深情望著對面那人,他想保長恭周全,可卻不想放他離開。只要長恭便這樣跟著他走,他願意收起雄心便這樣守著這人安於那長安一隅。
原來這人在他心中已然到了這般境地。
從之前刻意的想要相忘,到如今的毒已蝕骨。在邙山之上,他和高長恭是堂堂正正要來一次生死對決的。哪怕敗了,死了,他宇文邕都毫無怨言。可惜,天意弄人。他卻在那時候說了一個謊言。被告知謊話的那人信以為真,而說謊的那人卻是清清楚楚看懂了自己的痴心。
說不清這千里奔襲到底是何種念頭在鞭策著他,在兵敗邙山之後短短大半年就捲土重來聲勢震天。或許他宇文邕真是想當一個一統天下完成父兄心愿的好皇帝,或許,不過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心中的明月高懸在那鄴城的天空之上。。。。。。
&是什麼?」子莫就納悶這宇文邕如今的城府怎麼和個無底洞一樣。他當年可是自恃從腥風血雨的沙場戍邊回來而覺得那憨實的宇文公子著實精貴,與人過招都沒有些許殺氣。再看看眼前這人,早已經與那少年郎判若兩人。
子莫這麼想著不禁無奈一笑,他何嘗不是呢?時過境遷,他何嘗不是換了一副模樣?!在邙山之上沙場對決,二人皆是拼了全力想要來個棋逢對手的較量。於是這些昔日情分便都被這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給蓋過了。墓穴之內,二人還是對手,可宇文邕卻用自己給他當了墊背的。
可惜。。。。。。他們二人註定今生便是對手。
&逃出長安之後,你在宇文護的手中可是吃盡了苦頭?」舊事重提,卻已經轉眼三年有餘。
宇文邕眼中凝固了深色,微微搖了搖頭:「不過是裝瘋賣傻,甘做傀儡。且在宇文護那惡賊面前畢恭畢敬將其視為親信長輩,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起疑。不能讓他知道,我親眼看著他將我的兄長毒殺。。。。。。「說著,宇文邕的嗓音低沉了下去。
這樣的日子,遠比持刀相拼要難熬地多。也難怪,宇文邕褪去了一身的稚氣,有了今時今日的心性城府。
&去立場身份,我高長恭很是敬佩你這個朋友,也將你視作故知好友。誰救誰的賬,你和我應該算不清了,這次便當是我高長恭再欠你一份人情,你放我離開,日後我。。。。。。「子莫振振有詞,似是恭敬,其實聽在宇文邕的耳朵里大有拒人千里的生分。
&後?你一說日後我便覺得一眼望不到頭。從未央宮一別,我忍辱偷生在宇文護的爪牙之下尋活,到邙山一戰幾次三番都在鬼門關外徘徊,你可知道你輕描淡寫的一句日後,要我宇文邕等得肝腸寸斷?!「周國皇帝向來都是克制忍耐之人,然後再冷靜的理智在久別重逢的摯愛面前都是那麼脆弱不堪。
宇文邕似乎漸漸懂得一個道理,這高長恭說好聽了是寡淡冷情,說難聽了就是榆木疙瘩。這人不和他挑明了其中關係,便是一本糊塗賬都不帶翻頁的!說這人是愚鈍也好,太過冷情也罷,宇文邕覺得一口氣憋悶在了自己的胸口,眼中如有熾烈的火焰跳動著,雙手不由自主緊緊抓住了長恭肩膀,手指緊得都快掐入了肉里。
子莫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這樣咄咄逼人的宇文邕還真是少見。一向沉穩內斂的宇文邕哪裡會這般情狀,雙目如炬,嘴唇都咬得死死的,似乎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
&文陛下,我看這時辰也不早了,你若是不急著趕路,我想再找些東西吃。。。。。」
隱約覺得這事兒又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子莫本能地有些顧盼左右而言其他,可宇文邕便是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他便看著這個聰明人如何繼續裝糊塗下去。想要置身事外?他的忍讓克制卻是讓這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心中!
周國皇帝怒火中燒,胸膛劇烈起伏著。而面前的長恭剛沐浴換了裝束,青絲垂肩,芳香繚繞。這張臉孔任誰看著都神魂顛倒,更何況如今一臉呆愣只是直直看著他毫無防備的模樣。長恭的衣襟微微開著,宇文邕的視線稍微低些便能順著那漂亮的脖頸滑入到讓人情難自持的秘境。喉頭動了一下,宇文邕的腦海里似有天崩地裂的聲響。
也許沒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