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蟬聲 第一一一章 累世忠良賺鬼手 滿堂魑魅斗邪功(上)
酈侯爺等人陸續從樓上走了下來。
殷色可眯著眼睛睨向慶雲,
「是你告訴他的?」
「不,我可沒有食言。
是花將軍自己發現的。
大家都是朋友了,送條線索總是應該。」
慶雲促狹的眨了眨眼。
「還以為你老實,其實也是蔫壞蔫壞的。
對了,你到底是怎麼看出西門和花家娘子有問題的啊?」
「掐算啊,華陽先生留下來的秘笈。」
「得了吧」
這對兒小男女正在下面鬥嘴,卻聽到樓上西門廣大發出一聲悶哼。
他的嘴裡仍然塞著錦帕,不能言語,但那慘呼聲還是如乳豬瀕死時最後的掙扎,不爭氣地傳了出來。
「不會搞出人命吧!」
殷色可變色道。
你還怕搞出人命?
慶雲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說,
「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還怕多背一條人命?」
這時花無憂已從樓上下來,手中的布巾已被染成黑色,仍在滴血。
他目光呆滯,一言不發地走到案前,隨手扯過一張紙,用手中布巾蘸著鮮血龍飛鳳舞地寫下十個大字:
花無憂休妻花李氏於此。
他將那張紙推到慶雲面前,
「等會兒替兄弟我跟那賤人解釋一下。
順便去幫那姦夫處理一下傷口,別鬧出了人命,怪晦氣的。」
慶雲伸手朝樓上指了指,
「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啐,拇指粗細的東西用頭巾勒斷還挺費勁!」
花無憂將染血的頭巾向地上一甩,在場諸人都感覺腰眼一涼,渾身的不自在。
花無憂提起酒壺,將剩餘的牛奶酒一口氣全乾了,大喊一聲痛快,
「怪不得一股尿騷味!
帶了騷才有人喝。」
他又將那酒壺砸碎在地下,長嘆一聲,似乎終於鎮定了下來,
「抱歉,這裡交給你們收拾了。
我這就去將那鬼手誆來。」
望著花無憂踉踉蹌蹌走出去的樣子,酈侯爺忍不住問道,
「這小子可信麼?」
慶雲一臉苦笑,反問道,
「我們還有其他牌可以打麼?」
花無憂乃將門之後,豈是庸人?
他甫一出門,氣質立刻不同。
他先去營房裡打過招呼,這兩日西門大官人有要緊客人要見,不要隨意打擾。
西門大官人的脾性這些水兵自然知道,花校尉的綠帽也瞞不過眾人耳目,
只是西門廣大與花校尉在人前都是一副生死之交的模樣,這些等閒大頭兵哪會自找沒趣多嘴戳破?
這時候再被花校尉一提點,眾兵士頓時秒懂,
原來這二位都是喜好多人運動的主子,豈會在意一花一木的得失?
他們心領神會的乾笑了幾聲,以示明白。
花無憂卻還不放心,將碼頭的值班又重新排過一遍。
他常走水路,與碼頭的駐防水兵也很是熟悉,
哪些是品性忠厚不大會亂嚼舌根的,總還是略知一二。
一切安排停當,他便直入城中去尋鬼手蒲留仙。
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將官,找起來卻也不難。
只是花無憂沒想到事情比他想像中還要順利許多,
當他說起西門廣大在碼頭兵站里做好些準備,請鬼手前去赴約時,
蒲留仙頓時眉飛色舞,想來是素知這池中深淺的。
花無憂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之前並未聽說西門廣大與蒲留仙之間曾有過什麼交集,
如果蒲留仙真是天宗的人,二人如此私相授受,想必西門也脫不了嫌疑。
這兩人雖然官職都不算太高,負責的卻都是與濟南城安全有極大干係的要職。
天宗對濟南城滲透至此,相必是經過了許久的經營。
他們究竟想要幹些什麼呢?
蒲留仙被請進西門小築,已是深夜,屋中卻沒有半點燈光。
花無憂將門一關,順勢就照著蒲留仙的屁股踹了一腳。
蒲留仙沒有防備,哎呦一聲向前跌出。
這道人聲一出,暗處里立刻就有人招呼。
出手的人手腳極重,這第一拳就揮在了他的腹部,
鬼手噗得噴出一口濃涎,痛到彎腰痙攣,發不出聲來。
他兀自張口呻吟,一隻碩大的手掌劈頭罩面地將一團布條不分口鼻地硬塞了上來。
又是咔吧兩聲脆響,蒲留仙的雙肩一沉,活生生被人卸落。
他痛得嗚嗚地喘個不停,卻苦於嘴被捂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燈光忽地亮起,案牘已經撤去,
西門廣大被綁在正座上,滿身血污,面無人色,頭腦歪斜,顯然仍在昏厥。
慶雲的聲音依舊柔和,並沒有任何的壓迫感與攻擊性,
「夜叉王對你們有什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