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聲線冰冷，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刃，狠狠捅進聖天心識海，擊穿靈魂，在她身魂中無情翻攪。

    靈魂想要被割裂了一樣，所有的感知都被極致的劇痛占據。

    入體的靈紋閃爍著，在劇痛之下，遍布她身魂。

    女人雙眼暴突，表情就這麼定格在了一處，那雙眼顫動著。

    雲煙能感覺到她靈魂的掙扎。

    可她傷得太重，一身靈力被毒藥壓制，又被強行封住。

    有力也無處使，再在她有意刺激之下，心神大亂，神志失控，即便是強如飛聖境高手的魂魄，這一刻，面對她強韌兇悍的靈識，也只掙扎了少許時間，就被靈紋徹底控制。

    雙眼逐漸失去焦距，眸光渙散、暗淡空洞，猶如一具失去了魂魄的傀儡人偶。

    帝家術法——傀儡術，改良版。

    這是當初帝破天想在盛會中，用在她身上的。

    當時她假裝中招，反殺了帝破天，事後在雪域據點休養期間，更是抽空進行了部分改良。

    原本是想用在她那便宜爹身上，為雲炎母子這些年來在玄國吃的苦，受的罪，狠狠教訓對方一頓。

    只是相見後她才發現，那傢伙這些年的『失蹤』，似乎另有隱情，加之其腦子有問題，就沒派上用場。

    眼下，用在聖天心身上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解開她的封印。」雲煙再次開口。

    說話間，她也解除了聖天心的靈符禁錮。

    小木偶坐在她肩頭，赤夜、鹿空兔一個站在她身旁，一個趴在她頭頂上。

    三雙眼睛齊齊注視著懸浮在空中的人形生物。

    她看起來不像人。

    不止頭，當靈符打開，它們才發現，這女人全身都被那冷硬的蛇鱗包裹。

    一身的傷都因為這些鱗片，止住了血，受傷最重的腰腹處，鱗片似乎有脫落的跡象，像是蟒蛇蛻皮。

    顯露出的肌膚，白皙如新生，竟是連一點疤痕也沒有留下。

    「好強的再生能力。老樹，你們族的種？」赤夜驚問。

    「吾族乃自然之靈，豈是此異類能比的？」生命神樹語氣硬邦邦的，顯然對它的懷疑感到不悅。

    但赤夜也有證據：「所有種族中，除了精靈一族，還有哪一族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這算是誇獎？

    漂浮的小樹丫逸散的光芒，淡了一些，心情略有好轉，語氣也不似剛才那麼生硬了。

    「吾不知它是何物，但它體內並無吾族的氣息，吾族也不會有它這般瘋癲的血脈。」

    「那她到底能是什麼？」赤夜嘟噥著。

    「想知道不是很簡單嗎？」一道邪肆的聲線，忽而在它識海中出現，「等她失去了利用價值，找雲炎把人弄來，打開來看一看，研究一下，不就能弄清楚了？」

    這話一出，契約空間裡，精靈一族們刷地變了臉，看向角落中，那笑得一臉邪氣的男人，眼神中透著掩飾不住地驚恐。

    打開？

    研究？

    聽起來都可怕！

    不過雖然為對方的話感到驚悚，它們卻沒有勸阻、反駁的意思。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它們都沒有忘記，聖天心做過了什麼。

    「它動手的時候，大家閉上眼不看就好。」木槿抱著熟睡的寶寶，溫柔地對族人們說道。

    精靈們當即點頭。

    雲煙並未被群獸干擾，她雙手飛快結印，解開了聖天心體內的封印，手中金元素化作數十根尖銳粗長的金針，猛地飛入聖天心體內。

    以極其粗暴的手段，將她骨頭斷裂的雙手強行串起。

    金針為架，取代骨頭，勉強讓她擁有了活動的能力。

    她的靈識一直支撐著傀儡術。

    只見女人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緩緩抬起雙臂。

    每一下活動，滯留在體內的碎骨都會摩擦她的血肉，她現在就只是個被強行縫合的破布偶。

    金針不斷在皮肉中深扎，很快，她那一身的蛇鱗縫隙間，就有血不停滲落。

    「好東西啊！」

    窮奇頓時翅膀也不抖了，獸也不累了，飛過去，將那滾落的血液通通吞掉。

    如果不是顧忌雲炎，它甚至都想直接上去舔，大口大口地飲血，把其血肉、靈魂全部吃了。

    至於有沒有毒，能不能吃。

    它可是堂堂上古凶獸，自身就是腐朽極惡的化身，越毒越污穢的東西，它越喜歡。

    尤其是這種強者的身體，那絕對是頂級的口糧！

    「算上本獸一個。你們動手，本獸動嘴。」窮奇忽然開口。

    研究它不懂，但跟著吃上幾口，它會啊。

    識海內一片安靜。

    誰也沒搭理它。

    窮奇也不生氣，團嫌這種事，它早就習慣了。

    反正它也沒和這些爬蟲商量。

    聖天心一掌拍中自己心口，以靈力逼出心頭精血。

    血液噴濺，她十指隨之穿插結印。

    骨節鮮血淋漓。

    僅是結印，就花了不少的時間才終於完成。

    可就在她即將轟出印記之際，空間通道像是被什麼力量擊中，瘋狂晃動起來。

    動靜比起男人之前的失控，不妨多讓。

    雲煙的身形也跟著晃了晃，就在這一瞬，她感覺到聖天心的靈魂再一次開始劇烈掙扎。

    她想反撲！

    雲菸絲毫不理會動盪的空間，手腕微轉收起符筆，一疊加固靈符倏然飛擊出去。

    同時，靈識再度加劇，配合符籙的力量，以絕對強勢的碾壓之勢粉碎了聖天心的反撲。

    而小木偶、赤夜、鹿空兔，以及被小木偶強行抓著，逼它出力的窮奇，也在瞬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