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元 第453、454 日暮途窮的山中朝廷
李洛離開太上皇宮,不久特務陳羽就來匯報。
「主公,陳益稷這段日子,頻繁聯絡吳厄等降軍將領,意圖掌握兵馬。」
李洛冷笑道「此事吳厄等人已經密報與我。陳益稷,此人貪生怕死,志大才疏,翻不起什麼風浪。陳羽,你來安南也有小半年了吧?」
陳羽道「五個半月。」
「你不用待在安南了,回海東吧,回去看看妻兒。夫人會給你記功的。」李洛拍拍陳羽的肩膀。
陳羽道「那屬下就遵命回國了。主公身系我唐大業,還請主公一切保重。」
他的確也想念家人了,尤其是剛出生的兒子。
李洛道「你回到海東告訴夫人。倘若去海東的党項殘軍不歸順,就全部繳械關押,充當苦力。包括以後的契丹軍女真軍,也是如此。」
陳羽想了想,「主公,党項殘軍和契丹軍不敢說。但女真軍應該會歸順。石抹懷德的父親,名叫石抹侍明。石抹侍明是金國駙馬,而太公是金國代王,正是石抹侍明的舅哥,石抹懷德的舅舅。」
李洛沉吟道「這個寡人知曉。可金亡時石抹懷德剛出生,他沒見過太公這個舅舅。再說,他父親石抹侍明是降蒙之人,與太公的關係,應該不好。」
陳羽道「此事還要著落在太公身上。想必夫人和太公已有計較,主公無需為此事分心操勞。」
…………
「……耶律忠節和石抹懷德南下占婆,在婆耶河谷中了宋軍詭計,戰馬中了毒,跑肚拉稀,之後遭遇宋軍兩萬,其中有五千重步……」
「一場血戰下來,契丹女真軍幾乎全軍覆沒,少數降敵。而宋軍雖然使了詭計,卻慘勝如敗,元氣大傷,只能捨棄占婆。乘船逃離!」
幾天之後,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傳到元軍大營。
不好的是,南下攻打宋軍的契丹女真軍,竟然中了詭計,全軍覆沒。
好的的,耶律忠節和石抹懷德沒有白死,他們重創了宋軍,讓宋軍主動放棄占婆。如此一來,占婆就會落在大元手裡。
大元只花了一萬多契丹女真騎兵的代價,就得到了占婆,算是賺了。
尤其是也速迭兒,很是高興。耶律忠節和石抹懷德都被他得罪死了,他當然希望兩人完蛋。如今兩人都戰死在占婆,還讓大元順便拿下占婆,那當然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而事情的真正細節,李洛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契丹女真的兵力,行軍路線,李洛早就給了特察局。然後,再一次回到占婆的兩萬唐軍,就按照計劃布置起來。
在水草最豐茂也是契丹女真軍必經之地的婆耶河谷,唐軍在草中撒入了大量的巴豆粉以及淡鹽水。
契丹女真騎兵的戰馬哪裡會放過撒了淡鹽水的豐美青草?頓時一陣猛啃。
等到耶律忠節發現不對趕緊制止戰馬時,卻來不及了。
沒過多久,大量戰馬就拉稀脫力,甚至少數戰馬直接脫水死亡。而早就根據情報埋伏起來的唐軍,也適時的出現在戰場。
契丹女真騎兵是僅次於蒙古騎兵的騎兵,可正因為太熟悉了騎射,一旦下馬步戰,反而不是陣列森嚴的步軍對手。結果,下馬步戰的契丹女真軍初戰失敗。
「宋軍」的戰力,令契丹女真軍大驚失色,完全想不到宋軍竟然精銳如斯。
整個大元朝,都找不到比「宋軍」更精銳的步軍了。
但唐軍沒有殲滅契丹女真騎兵,只是步步緊逼圍困。整整困了契丹女真騎兵三天三夜,困的他們精疲力盡。最後,身為女真將領的虎古和都烈等人,終於說服了石抹懷德投降。
女真軍一降,契丹軍獨木難支,耶律忠節也只能投降。
接著,一萬多契丹女真軍被繳械後,送上唐國水師船隊。
此時,只怕快到海東了。
李洛得到消息後很是高興。這些征南的戰略目的,又實現了一個啊。
他以前看水滸,覺得宋江等人往往採取陰謀或誆騙手段賺別人上山入伙,覺得別人肯定不會心服。
可是現在,他發現水滸傳沒有寫錯,是他自己把古人想簡單了。
…………
轉眼間,元軍的囚籠政策已經實施近一個月。山中朝廷越加艱難。
「太上陛下,禁軍和鄉軍今日為爭搶糧食相互廝殺,已經死傷上千啊。」
天長山脈深處的一片雨林中,臨時搭建的簡易「行宮」內,平章政事黎文休,正一臉苦澀的向陳晃稟報一個消息。
陳晃身穿葛布,腳穿芒鞋,手柱竹杖,打扮的像個隱逸山林的高士。但此時此刻,他殊無絲毫隱士的淡泊寧靜。
「什麼?爭糧相殺?他們好大的膽子!」陳晃勃然大怒。
即便已經混成了山中朝廷,陳晃的帝王威嚴,也仍然令隨駕的臣子們感到壓力。
進入山林以來,快半個月了,幾乎沒有一件好消息,而每一個壞消息傳來,陳晃的脾氣就變大一分。
陳日燏殉國、陳益稷僭位監國、元軍封鎖圍剿、很多隨駕進山的官員百姓投降……
這些壞消息,還伴隨著山中朝廷糧食告急,物資短缺的危機。
對於這些,陳晃還能挺得住。趙昌那個卑鄙無恥的盜糧賊都能在爪哇堅持,憑什麼自己大越天子就堅持不住?
可是聽到禁軍相互殘殺,陳晃是真的有些慌了。
山中朝廷能夠維持下去,最大的支柱就是最後的一萬禁軍,兩萬鄉軍了。這已經是陳晃最大的依仗,是他翻身的本錢。
要最後這點護駕的兵力沒了,大越就真的完了。
「來人,讓兩軍的將領來見朕!」陳晃重重的頓一頓手中的竹杖,加上花白的頭髮,渾濁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老朽之態。
事實上,陳晃不過四十出頭。真是禍事催人老啊。
很快,幾個將領就被侍衛帶來。
陳晃劈頭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