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明君 第40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
不過一個早晨。
紫禁城突然之間,給人的感覺似乎更加忙碌了起來。
行色匆匆的內臣。
低頭趕路的女官。
昂首巡邏的侍衛。
仿佛不約而同地渲染著緊張的氛圍。
陳太后本是居別宮,但自朱翊鈞登基之後,便從了禮部所請,與李太后商量著,將慈慶宮騰給了他。
慈慶宮本是東宮,朱翊鈞住了六年,自然是輕車熟路。
可當朱翊鈞來到慈慶宮的時候,感覺卻大不相同。
熟悉的建築,今日卻顯得森嚴。
自然有人替他通稟。
朱翊鈞靜靜候在殿外。
不消一會兒,太監張鯨小步跑了回來。
面上有些畏懼道:「陛下,陳大璫說,娘娘昨夜未休息好,太醫用了藥,方才睡下。」
朱翊鈞站在殿外,一時沒有動彈。
這話,與第一次去別宮給陳太后請安時,得到的答覆一模一樣。
那時候沒有察覺,現在看來,當真是一言難盡。
彼時被拒之門外,如今自然不例外。
總不能當了皇帝,就硬闖嫡母的寢宮。
最後,他只能在宮外遙對陳太后,做足了一番禮數,轉身離開。
他至今想不明白,陳太后為何會襄助高拱。
為了權勢?
朱翊鈞搖了搖頭,很快就否決了,高拱的急五事疏,主張加強內閣,收攏皇權,隔絕內宮干政。
若是二人都為了權勢,那根本不可能達成共識。
退一萬步說,就算高拱做了什麼讓步,但陳太后又沒兒子,還能有什麼非分之想不成?
等到自己成年清算,不也是一場空?
為了名位?
朱翊鈞再度否決了這個猜想。
無論如何,她都是太后,再差也不過是與李太后平起平坐,動不如靜,她又憑什麼冒風險幫高拱?
不是沒可能,只是可能性太低了。
他思來想去,其餘什麼親族、恩情之類的,更是不可能。
他幾乎想不到合理的可能性。
總不能單純被高拱哄騙吧?
那也太小看天下人了。
他穿越至今,就因為小看了古人,接連吃了張居正和高拱的虧。
如今再讓他抱著小覷之心已然不可能了。
不管陳太后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都得料敵從寬了。
朱翊鈞緩思著對策。
歷史上高拱的新政所急五事疏通過後,不過兩日就被罷黜。
說明張居正趕回來之後,很快就有了對策,並且按服了陳太后,讓皇帝和兩宮,下旨罷免了高拱。
既然沒有太大的波折動盪,那麼陳太后這邊,定然比高拱那處好突破。
他不知道鐵三角用了什麼手段。
但朱翊鈞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如果真讓陳太后與高拱把持了朝政,局勢就難了。
不過。
張居正與內廷勾結,都要通過馮保。
高拱自然也不能越過宦官,作為交通。
所以,陳洪這些人才上躥下跳這麼厲害。
那麼他如今想破局,恐怕真得著落在錦衣衛和東廠身上。
朱翊鈞嘆了口氣。
終究是,心懷利刃,殺心自起。
想到這裡,他看向張宏的乾兒子,張鯨,開口吩咐道:「給朕說說陳太后的事。」
張鯨應了一聲,答道:「萬歲爺想聽哪方面的?」
朱翊鈞擺擺手:「都說說。」
面對這種模稜兩可的要求,張鯨只得從生平說起:「嘉靖三十七年四月,先帝彼時元妃去世。」
「同年八月,世宗下詔為先帝挑選繼妃。」
朱翊鈞一愣,打斷道:「才四個月?不是需要服喪一年?」
原配死了也是要服喪的,不過是時間短一點而已。
張鯨點了點頭,解釋道:「那時候,世宗親自下詔奪情,先帝力辭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