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下車，慕夜衍已經飛奔而來，他沒說話，只是第一時間靠近了方文雪，低頭審視著昏迷不醒的女人，眉頭緊皺起來。

    等到擔架穩穩的放到了推床上，慕夜衍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了，「她怎麼樣？」

    「勉強穩住了，不過還在流血，要準備生產了。」醫生說了一半，看向了白纖纖，「你通知家屬趕緊過來簽字，還有準備生孩子的用品，馬上送產房。」

    原來，這醫生並不知道慕夜衍就是方文雪的家屬。

    「我就是，我來簽字。「慕夜衍眸色一黯，低沉的嗓音里全都是沙啞。

    急急的趕過來，還好趕上了方文雪被送醫院的這一刻。

    否則，他會有多自責。

    「你是她丈夫？」那醫生終於抬頭看了慕夜衍一眼，不過眼裡明顯的帶著鄙夷的表情。

    把方文雪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她就聽說了，聽說方文雪是為了救老公的孩子一起跳下來的。

    這麼一個就快生了的女人，被老公前任的女兒挾持了不說，居然還能以德報怨的連那個女孩一起帶下來，絕對是好女人的典範。

    百里也挑不到一個來。

    就算這男人長得還人模狗樣的，可是處理家庭問題絕對可以用差勁來形容，至少，她就看不上，鄙視。

    「是。」慕夜衍無視女醫生鄙夷的眼神，不管怎麼樣，剛在救護車上如果不是這個女醫生搶救下了方文雪，穩住了她肚子裡的胎兒，方文雪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呢，一定很糟糕。

    「跟上，一會準備簽字。」女醫生的聲音越發冷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了。

    慕夜衍點點頭，悄無聲息的跟在推床後面，一起進了醫用專梯。

    方文雪被推進了產房。

    推進去的時候，慕夜衍還看到了她在流血。

    那鮮紅的顏色是那般的刺目，刺目的讓他心中一片刺痛，都是他不好，就不該讓小舞單獨跟方文雪在一起，可那孩子在他說要出差的時候，一再的向他保證一定與方文雪和平相處，他才答應了。

    卻沒有想到，他剛上飛機，悲劇就開始了。

    沒有什麼和平相處，只有已經達到謀殺級別的行為。

    閉了閉眼，慕夜衍頎長的身形就靠在牆壁上。

    如果不是有牆壁在支撐著他的身體，他幾乎站不穩。

    他的女兒要殺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卻連著他的女兒一起救下，卻是以血的代價救下的。

    但是這般，倘若方文雪有個三長兩短或者他的又一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要怪誰。

    怪小舞嗎？

    可那孩子……

    慕夜衍想到這裡，才緩緩睜開眼睛，慢吞吞的拿出了手機，從他一下飛機，風家的電話和簡訊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他們只要他關心小舞一個人。

    可是，這整起事件的罪魁禍首明明就是小舞。

    最應該被關心的是救下小舞的方文雪。

    一人兩命，他從前還不以為意，此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被推進產房的女人，此刻已經成了他最大的牽掛和擔心。

    指尖刷過手機屏幕，看過了每一條簡訊，最終他把目光停在了慕夜白的聊天對話框裡，然後打了一行字，「小舞怎麼樣了？有沒有大礙，需要做手術之類的嗎？」

    「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大礙，醫生說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那就好，你再幫我守著，等她醒了告訴我。」

    「好的，哥，嫂子怎麼樣了？」

    慕夜衍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好半天才勉強打了一行字，「進產房了。」

    他和方文雪精心守候著的孩子，到底還是早產了。

    「哥，我記得嫂子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