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淡淡一笑，道：「因為，我與你一樣，位列黑牙榜！」

    燕瀾眉頭一聳：「那閣下位列第幾，名諱是何？」

    那人摩挲了一下黑簫，道：「我名慕華章，位列黑牙榜第二。」

    燕瀾心神一震，道：「閣下就是那位迫使黑趟閣放棄懸殺，永久排位於黑牙榜第二之人。今日得以一見，果然乃不凡之人。」

    慕華章笑道：「已經好多年，黑牙榜一直安安靜靜，再未有人永久地獲得第三位。其實，我也慕名閣下許久，今日一見，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年輕之人，當真後生可畏。」

    燕瀾道：「閣下年歲也是不大，在我面前，以前輩自詡，怕是把自己說老了。」

    慕華章一笑，道：「是啊，年華易逝，就算我等修士與天爭命，最終也免不了黃土一杯，誰能不老？」

    燕瀾點了點頭，道：「閣下既已現身，想必已知我的來意。」

    慕華章淡淡道：「知曉，你欲與我一戰。我自問難以勝你，但若全力施為，你也必將遭受重創，你我二人相爭，實不明智。」

    燕瀾眉頭一凝，他發現，確實看不透慕華章的實力。

    不過，慕華章既然有能耐位列黑牙榜第二，迫使黑趟閣放棄懸殺，必定有其過人的本事，在不動用雷罰古牒與王奇斷臂的前提下，與之相鬥，確實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燕瀾道：「那閣下以為，該如何解決？」

    慕華章道：「燕兄當真決心要參與此屆武王爭霸戰？」

    燕瀾點頭，道：「是！」

    慕華章搖頭一嘆，道：「想必燕兄早已知曉，我也正有此意。」

    燕瀾聽到慕華章對他的稱呼改為「燕兄」，語氣又愈和緩，似乎慕華章有欲與他結交之意。

    燕瀾道：「我要參加，是有目的。慕兄也要參加，也必定有所用意。你我二人皆有所需，但經武州只能有一人參戰……」

    慕華章打斷道：「一人參戰。若能可以同時達到兩人目的，豈不更好？」

    燕瀾皺眉道：「那我斗膽問一下，慕兄的目的是？」

    慕華章仰天微嘆，悠悠道：「燕兄此前說過。我看上去年歲不大，似乎與燕兄乃同輩中人。然而並非如此，我壽歲已達千年，看似這般年輕，不過是以修為與丹藥之物壓制歲月的痕跡。但人力終究有限。而歲月之刀鋒銳無情，我此番欲參加武王爭霸戰，便是為駐我容顏不老。」

    燕瀾微驚：「就這麼簡單？」

    燕瀾有些難以置信，一個強者，參與一場血腥之戰，居然只為駐顏不老。那麼其所圖之物，肯定與駐顏有關。

    慕華章點頭道：「是啊，就這般簡單，我不貪戀權力，不沉迷富貴。只願容顏不老，生命永駐。我需要時間，需要靜靜等待她醒來。待她醒來，我若還是原來的模樣，還是她熟悉的模樣，還是她喜歡的模樣，那該多好。她一定會以為，她只是小憩了幾日……」

    燕瀾看到慕華章說話間，目光閃爍悲意，說出口的每一個詞句。都散逸淡淡的哀涼。

    燕瀾心中，忽然浮出凌玉的容顏，他忽然狠狠心疼了一下。

    「凌玉姐離別我時，我才十四歲。不知她再見到我時。我會是多少歲。會是一百四十歲嗎，抑或是一千四百歲，還是一萬四千歲？」

    燕瀾不敢去想，越想越會心疼，可思緒卻如決堤之水，怎麼擋也擋不住。

    「凌玉姐再見我時。我還會是那個十四歲的模樣嗎？她錯過了我成長壯大的歲月，錯過了我繁花似錦的年歲，若她醒來，知曉這一切，會不會也會隱隱心痛？」

    燕瀾雙瞳如痴，怔怔地望著天邊，火紅的雲肆意翻滾，展耀著它的威儀。

    水火無情，怎知人心？

    眾人望著燕瀾走神的模樣，皆是皺眉，但卻不言語，不去打亂燕瀾的思緒。

    誰沒有過去，誰沒有刻骨銘心的過往，誰不想生命永恆、容顏永駐？

    慕華章望著燕瀾發呆的模樣，微微一笑，同樣抬頭望天。

    只是陽院之內，天不是真實的天，到處是火焰瀰漫，熱浪襲人。

    許久，燕瀾回過神來，望著慕華章道：「你若參戰，幫不了我。我若參戰，可有幫得了你之處？」

    慕華章收回目光，道：「或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