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黑夜漫遊 017 淺淺的病
三年多之前,一直很活潑的女兒淺淺,經常地流鼻血,沒有胃口,連她原來很喜歡吃的肯德基,都不想吃。
曹芳帶她去醫院檢查,各種化驗和檢查做了一遍,最後醫生神情凝重地告訴了她結果,曹芳當時就覺得天旋地轉,幾欲昏倒。
她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撥通了於問好的電話,電話撥通,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和嗓子,都被什麼堵得死死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於問好在電話那頭喂喂地叫著,曹芳這邊卻沒有聲音,最後還是女兒淺淺拿起電話,叫了他一聲爸爸。
於問好問淺淺怎麼了,淺淺說:「爸爸,我病了。」
「媽媽呢?」於問好問。
淺淺說:「媽媽在哭。」
接到電話的時候,於問好正在辦公室里,曹芳帶著淺淺,是在邵逸夫醫院錢塘院區做的檢查。
於問好心裡一凜,曹芳在哭,他馬上預感到女兒的病不是小病。
於問好跑到大門口,連去車庫等車取車也來不及,看到一個員工騎著共享單車過來,他朝他叫了一聲「給我用」,騎上自行車就往邵逸夫醫院趕,四公里多的路,他蹬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於問好在走廊里找到曹芳和淺淺,曹芳看到他,一把把他抱住,嚎啕大哭起來,淺淺被嚇到了,也跟著哭。
於問好拿過淺淺的病歷和檢查單看看,也是晴天霹靂。
兩個人在走廊里坐了兩個多小時,曹芳的眼淚都已經哭干,於問好也覺得萬念俱灰。
淺淺那個時候四歲多還不到五歲,她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很懵懂,只知道自己病了。可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生病,都已經生過好多次了,來醫院打針掛鹽水都來過好多次,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爸爸媽媽會特別難過。
淺淺偎依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她不時地轉頭看看媽媽,又轉頭看看爸爸,她看著媽媽的時候,媽媽紅著眼睛,摸了摸她的頭。她看著爸爸的時候,爸爸的眼睛也是紅紅的,他也摸了摸她的頭。
淺淺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和媽媽說:「媽媽我餓了。」
於問好和曹芳這才醒悟過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早過了吃中飯的時間。
於問好和曹芳說:「我們走吧,下午我托托人,找找關係,明天我們去浙一醫院,找個專家看看,說不定這裡搞錯了呢。」
曹芳知道,自己手裡的化驗單,都是機器化驗出來,電腦列印出來的,又不是醫生肉眼看出來的,怎麼可能會錯?邵逸夫醫院也是大醫院,和浙一浙二一樣,同屬浙大,這裡的設備,說不定和浙一醫院還是一樣的,搞錯這種可能性太低了。
但曹芳也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接受這個結果,她點了點頭。
三個人就在醫院邊上吃完飯,於問好不放心,他不讓曹芳開車,而是他開著曹芳的車,送她們回家,他自己再打車去單位。
到了單位,於問好去找了瞿總,把事情和他說了。瞿總幫他找了杭報跑醫院這條線的記者,聯繫上浙一醫院血液內科的一位鄭教授。
去浙一醫院複查的結果,和邵逸夫醫院一樣,淺淺得的是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鄭教授安慰他們說,沒那麼可怕,現在治療白血病的手段多了,針對性的藥也很有效,最主要的是,費用不像以前那樣,光服用伊馬替尼,一年就需要三十多萬。
「現在伊馬替尼已經進醫保,不再是《我不是藥神》裡那樣了,一年加起來,你們自費部分,大概只要承擔兩三萬塊錢的總費用,就可以控制住小孩子的病情。」鄭教授和他們說。
當然,鄭教授和他們說的兩三萬,只是在他們醫院的部分。真的生病之後才發現,錢根本就不是錢,就是流水,嘩嘩不斷地往外面流,很多進不了艙的,在icu外面無望地等著的,就是水流盡了,家底已經枯竭的人。
淺淺得了白血病,按目前的醫療條件,治療白血病有三種途徑:放化療、靶向藥治療和骨髓或幹細胞移植。放化療是最傳統也最直接的治療手段,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