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走了出去，盛春成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走過去坐在沙發上，他拿起手機，給孫紅打電話。

    「怎麼，想我了？」孫紅一邊嘴裡嚼著東西，一邊含湖不清地問。

    盛春成笑了笑：「對，想你了，等會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今天？今天沒有時間了。哪裡有你這麼臨急臨時的，就是男朋友，也要預約。」

    孫紅把嘴裡的東西吞咽下去，盛春成聽到電話那頭「咕嚕」一聲，接著孫紅的口齒清晰了：

    「說吧，什麼事？」

    盛春成覺得，不應該在電話里和孫紅說這事，這事對孫紅來說，肯定是一個打擊，他覺得，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盛春成故意裝出輕鬆的口吻，問：「怎麼，我就那麼功利，一定要有事才會請你吃飯，單純的想你，想和你吃飯不行啊？」

    「對啊，你就是這麼功利，不要隨口蕩蕩說想我。」孫紅說，「那你昨天有沒有想我，前天有沒有想我？都想了嗎？想了怎麼沒想到打電話約我吃飯？」

    盛春成一時語塞，論伶牙俐齒，他永遠鬥不過孫紅，也鬥不過妍妍，盛春成說：

    「好吧，我真的是有事要找你。」

    「不能在電話里說？」

    「不能。」

    「那這樣，晚飯我真的推不掉，你等我吧，吃完晚飯我打你電話，好嗎，親愛的？」孫紅問。

    盛春成說好，那我等你電話。

    掛斷電話，盛春成手裡拿著手機，心疼起了孫紅，她知道孫紅今天晚上，一定又是和什麼客戶吃飯，扛著自己的胃，還有青春，在為她銀行的業績拼搏。她肯定沒有想到，自己在前面這麼廝殺的時候，後面總是有人在放冷箭。

    那個寫舉報信的，肯定是他們銀行內部的，不可能是外單位的。寫這信的人，要是連孫紅自己都想不起來是誰，那肯定不是她在現實中得罪了什麼人，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太優秀了，優秀到有人，把自己的牙根都咬爛了，想起她就寢食難安。

    這個社會，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太多了。盛春成覺得，鄭老師說的沒錯，這些人，還肯定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滿足自己陰暗的心理，噴射自己的毒水。

    他們自以為自己是噴射戰士，其實就是一撮不干正事，也沒有本事的齷齪貨色，他們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就都花在怎麼對付別人身上了。

    寫這信的人，也肯定洋洋灑灑，把自己描述成了眼裡容不下沙子，看不得一丁點腐敗行為的正義之士，這些正義之士，不知道會不會一邊寫著信，一邊把自己感動得涕泗滂沱，紙巾都用掉一大包。

    盛春成想起孫紅和自己說過，她說，她現在經常會在辦公室里發呆，覺得自己拼命的那種狠勁沒有了，懷疑自己這樣努力，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盛春成也替孫紅覺得不值，覺得不公平。

    盛春成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他走了出去，準備去吃晚飯，經過小安辦公室門口，看到門開著，小安坐在裡面，盛春成走了進去，問：

    「你吃過了？」

    小安說吃了，我看你門關著，我還以為你不在。

    「我現在去吃。」盛春成說。

    「哎哎。」小安叫住了他，「你和孫紅姐說了嗎？」

    盛春成說：「她現在很忙，我等她電話，我想，還是當面和她說比較好。」

    小安嘆了口氣，她說對，「師父你要安慰安慰她。」

    盛春成走了出去。

    在這幢大樓的地下室，大樓的物業有個員工食堂開在那裡，他們按摩店的員工餐，都是輪流去那裡解決。盛春成平時也乘電梯去地下室吃，只有錯過吃飯的時間，食堂關門了，他才會讓自己的後廚幫助做了，送辦公室。

    盛春成走到大廳，想了想，還是踅去後面，他上了樓，看到張總和寶寶也正在吃飯，張總的位子面對著樓梯，寶寶背對著這裡。張總看到盛春成上來，低聲和寶寶說了一句什麼，兩個人馬上緊張起來，忙著調整桌上的餐盤，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盛春成走到他們邊上，兩個人都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就像兩個做錯了事的小孩，盛春成心裡暗暗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