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看到盛春成進來，就迎了過去，和他說：「你看到了嗎？幸好當時聽了鄭老師的話，不然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

    「看到了，觸目驚心。」盛春成說，「也是你在那個時間點，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現在看看，是得到了最好的結果。」

    雪兒點點頭。

    妍妍和八月的直播間，直播正在進行，盛春成和雪兒兩個人走進辦公室，雪兒說：

    「現在整個直播基地，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瑟瑟發抖，每家公司都在自查自糾，想在稅務部門找到自己之前，先去把稅補了，這樣至少滯納金和罰款可以省了。原來準備做晚會的幾家公司，現在把晚會都取消了。

    「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出風頭，怕樹大招風。想想也是好笑，原來是每家m，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就怕別人知道自己，恨不得能找到一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這樣一來，我們變成了可能唯一還在做晚會的公司，我們不怕，雪妍公司經得起任何部門和任何人查。妍妍說她的emba是買來的，但她很懂啊，不管是稅務還是用工方面，她都做得很規範，有她在，我就放心了，不怕再被人忽悠。」

    盛春成笑道：「她大學本來學的就是企業管理，emba的那些課程，她差不多在大學裡就已經學過了。」

    「怪不得。」雪兒說著笑了起來，「最好笑的是那些演藝界的明星，他們那些晚會不是取消了嗎，知道我們的晚會還繼續做，一個個經紀人都打電話過來，問我們這邊可不可以安排，提出的出場費，原來的一半都沒有。

    「他們忘了，就半個多月前，因為我們取消了跨年晚會，他們罵我們的時候，罵得有多凶。」

    「你接到這樣的電話，心裡一定覺得很爽吧？」盛春成問。

    「對對，很爽，太爽了。」雪兒笑道，「我和他們說，對不起，我們參演的嘉賓，已經排不過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哈哈，其實，我們一個都不要。」

    盛春成也笑了起來，他說：「這些人大概還是因為，要是連春節都沒有在不管什麼鏡頭前面出現，就會被人以為已經過氣，自己的名氣沒有辦法保鮮。」

    雪兒說對，她接著用手指叩了叩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和盛春成說：

    「不過，你別偷懶，今天又收到了兩千多份video，我已經分了大部分出去，公司里能用的人都用起來了，這是專門留給你的，加油吧，少年。」

    雪兒大笑著走了出去，盛春成搖了搖頭，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心想，自己怎麼出了這麼個主意，結果把自己害的，現在的身份，不是軍師，而是包身工。

    第二天上午，盛春成還在去往店裡的地鐵上，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是鍾爸爸。

    盛春成趕緊接了起來，說：「你好，叔叔。」

    「小盛，你現在在哪裡？」鍾爸爸問。

    盛春成說：「我在去店裡的地鐵上，怎麼了？」

    「好好，你過來了就好，我現在就在你們店門口，我等你。」鍾爸爸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盛春成心裡奇怪，鍾欣欣不是不讓她爸媽到店裡來嗎，她爸爸這個時候來幹嘛？是要把鍾欣欣帶回家？那也太早了，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星期，哪裡有這麼早回家過年的？是不讓她在這裡做了，準備回去在公司里安排一個位子？

    這個倒是有可能。盛春成想，畢竟，他們只有這麼一個小孩，鍾欣欣最後還是要回自己家的企業接班的。接班也不能說馬上就接，一般不是都要從基層做起嘛？鍾爸爸大概是看到，鍾欣欣現在的狀態，和原來已經不一樣，就想把她帶回去。

    一定是這樣。

    盛春成覺得，自己到了，要好好勸勸鍾爸爸，讓他不要這麼著急。鍾欣欣雖然和原來大不相同，但到底時間還太短，還不夠穩定，最好是讓她在這裡，再幹個半年一年。鍾欣欣當店長之後，很盡責，大家對她的反應也很不錯，正好是樹立她自信心的時候。

    這人，在哪裡鍛煉不是鍛煉，在這裡，對鍾欣欣也是一個鍛煉，而且對目前的她來說，是最好的地方。

    盛春成騎著車，到了店門口，遠遠地就看到鍾爸爸的車停在那裡，邊上還停著一輛小型的廂式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