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孫金誠猛地轉身，不遠處隱約傳來的槍聲驚到了他，而且不止一聲。

    江城已經有多少個夜晚沒有槍聲發生了。

    難道是政保局的人在辦事？

    可是今天沒有行動啊。

    孫金誠疾步走到窗邊，窗外除了隨風而動的樹梢，並沒有可疑的人，雖然槍聲比較遠，但還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孫，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地方？」身材一般，長的一般，但眼中卻泛著精光的漢子衝著孫金誠問道。

    像他這樣的人，沒有任何的特點，放在人群之中，就像是一滴水滴入大海之中，沒有任何的漣漪。

    孫金誠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生了槍響，顧衛林給的好幾個地方，也就這麼地方距離碼頭最近，到時候從碼頭走也方便，這個地方也僻靜，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這裡。

    說實話，選擇了這個地方之後，孫金誠還讓人故意去了另幾個地方，這都是為了安全起見。

    可是恰是他選的這個地方，不遠處傳來的槍聲，要是白天還好，可能聽不見，但是現在七點多，整個江城已經有些靜謐了。

    「你放心，絕對不會出事的。」孫金誠看著男子保證道，又看了一樣坐在遠處沙發上被兩個同樣一般相貌，沒有特徵的男子一左一右看管起來的人。

    「可我這心裡總是慌慌的。」男子說道。

    「沒事兒，江城的這些個人還算懂規矩，不會亂來的，你也別太小心，自己嚇到自己。」孫金誠說。

    「不是我太小心，自己嚇自己，而是這個人太重要了，我不得不小心。」男子低聲在孫金誠的耳邊說道。

    孫金誠又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槍聲並沒有影響到被監管的男子，他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和個大爺似的。

    「你放心，牽扯不到咱們，興許是幫會火併！」孫金誠寬慰道，其實他心裡也沒底。

    江城各個幫會沒有火併，就算有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胆的用槍，畢竟有日本人在。

    警察局沒有行動！

    政保局沒有行動！

    憲兵司令部也沒有行動！

    那是什麼地方發生的槍聲？

    又是誰在行動？

    自然是赭山望江樓。

    隨著槍聲的消失，劉老三應聲倒地，顧衛林愣在原地。

    一槍是劉老三開的。

    另一槍是顧衛林開的。

    可顧衛林並沒有中槍。

    扭頭一看，只見不遠處樓面的拐角之處躺著個人。

    顧衛林三步並兩步走過去，劉老三一槍打在了此人的要害部位，此人已經在抽抽。

    「說，什麼人派你來的？」顧衛林問道。

    此人一言不合直接扭頭就死了過去。

    在鼻息探了探，已經沒氣了。

    顧衛林再走到劉老三的身邊。

    他知道，劉老三先前之所以愣住沒開槍，恐怕就是因為此人的出現。

    他這一槍沒有打向自己，而是送給了顧衛林背後那個人。

    「何以至此！」顧衛林抱起劉老三問道。

    「誰都不能殺你，除了我。」劉老三還耿耿於懷道。

    顧衛林無話可說，照理說自己沒有事兒，該高興，可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我送你去醫院，走」

    拉住顧衛林的手，劉老三翻了翻眼，搖了搖頭說道：「不，就這樣讓我躺著，讓我靜靜！」

    「你還記得當年你和大力他們火併的時候，你腹部中了刀，也是這樣躺在我懷的麼？」劉老三閉上眯著眼睛，眼神透過大堤，似乎能看見一浪一浪的長江水。

    「我記得，記得」顧衛林喃喃道，聲音有些哽咽。

    「就這樣，好久沒有這麼溫暖的感覺了，這才是早日脫身。」

    「你別說了，走，去醫院」

    「不，你聽我說，只要我死了」

    「不，你不會死」

    「只要我死了，兄弟們也就沒有什麼好羈絆的，其實是我一直的自尊心，讓兄弟們跟著我吃苦」

    「別說了」

    「我要說，今天死在你的槍下，我心甘情願。」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顧衛林顫抖著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