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臘月二十三，顏傾顏是在萬般緊張焦慮之中度過這幾天的。

    一大早她就起了床，穿戴整齊的去外面晨練。現在大著肚子，自然不會同以前那樣慢跑了而是慢走。天氣陰沉，烏雲密布，應該是要下雪了。今年冬干，這個時候還下幾場大雪對明年的莊稼很重要。但是顏傾顏卻不想下雪。

    一來下起雪遠在黎疆的沐寒風會飽受寒冷之苦，二來也會影響柳無影的計劃。下雪總歸是不方便。

    她帶著曦元小紅緩緩地繞著沐府圍牆走圈，沐府實在是太大，她這樣的速度，半圈也得一個時辰。才走了有半個時辰不到，墨童忽然出現：：「少夫人，飛旋來過了，說是柳駙馬傳話，雲王已經回到都城。厲王也已經到了城外。讓少夫人躲著點沈夫人。」

    還真是回來了，虧得苟孝儒的消息。

    她說了聲知道了，便帶著曦元小紅原路返回。快到牡丹園，一眼看見沈凝香帶著怡人黎媽等在外面。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沈凝香這段時間因為身體虛弱，一直呆在香園沒有露面，她也因著實在不想見她，並沒有再去探望。只讓廚房燉了補湯送了過去。

    她以為沈凝香身子太弱，緩過神也得些時日，過年以前估計不會有什麼瓜葛。

    難不成消息這麼靈通，厲王還沒到都城，她便找來了。

    小紅看出她的猶豫，試探著問：「少夫人，我們要不要去鳳至園轉轉？」

    「不用。」

    不想見不代表不見，既然她來了，那就去看看她要做什麼，現在生病的又不是她。

    她堆起滿臉真誠的笑走上前老遠就打招呼：「妹妹，天寒地凍的，不好好休息怎麼過來了？」

    沈凝臉色蒼白，雙目無神，人是浮腫的。她也笑了笑微微屈了屈膝：「妹妹給姐姐請安，這段時間妹妹實在是身體欠安沒能來給姐姐請安，姐姐不要怪凝香。」

    這笑容也太悽慘了點，皮笑肉不笑的真實寫照。

    她也很客氣的虛扶一把：「妹妹說的哪裡話，你身子這麼弱，姐姐怎麼捨得你來請安。妹妹屋裡坐。」

    沈凝香似乎腳都抬不起來了，伸出一隻手搭在怡人胳膊上有氣無力的：「給姐姐請過安妹妹就安心了。妹妹就不進屋了，一會送灶王的時候派人說一聲就好。姐姐，請贖妹妹不恭，先告退。」

    沈凝香似乎站不穩了，整個身子靠在怡人身上。

    黎媽忙上前幫忙。怡人眉頭微微蹙著，臉色也是蠟黃。

    「曦元，去幫著送沈夫人回去。」

    曦元聽顏傾顏吩咐，上前架起沈凝香，她力氣大，幾乎將沈凝香的整個重量都挪在身上，怡人輕鬆了一點。偷偷對著顏傾顏感激的彎了彎眉毛。突然臉色一變，捂起了嘴巴。跟著乾嘔起來。

    妊娠反應！顏傾顏快步上前，裝作很生氣的將怡人推開，罵了句：「笨死了，去後院將我那抬椅搬出來。」

    怡人反應的厲害，她想忍著可是腹內不停地反酸，見顏傾顏對她使眼色，又阻止想要去後院的小紅。咬著嘴唇硬生生的忍著跑去後院的茅廁。顏傾顏便讓曦元黎媽扶著沈凝香稍等一等。

    一邊幫著沈凝香順了順皺了的衣服。

    「妹妹啊，我看你身子還沒還沒好利索，送回灶王爺什麼的就不用去了吧，我也不打算去，讓司馬大叔代辦就好了。要不請四嬸三嬸去看著？」

    這個樣子自己都撐不了，還管什麼送灶王爺的事兒。她都不怎麼想管呢。

    沈凝香這些天吃了谷太醫的藥丸，血止住了，但是身子還是很虛弱，不時地會肚子疼。剛才稍微走了點路，這會兒雙腿發軟，渾身無力。這麼冷的天一身身的出汗，出的都是冷汗。

    她硬撐著說：「那可不行，送灶王爺很重要。」「很重要麼？」顏傾顏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很重要，不過貌似她也沒參與過幾次。

    怡人好一會兒才帶著幾個粗使婆子，抬著椅子拿著竿子走了出來。

    這座椅是前幾天她突然心血來潮，想起峨眉山的滑竿，讓人做了這麼一把大號的椅子，鋪上坐墊，做了幾根粗粗的抬竿。想著以後生了孩子，坐著玩兒。沒想到還用上了。

    曦元力氣大，半扶半抱的將沈凝香弄進了椅子，粗使婆子抬了起來.倒是忽閃忽閃的看著挺舒服的。，、

    怡人已經將自己整理好了，很微妙的衝著顏傾顏屈了屈膝表示感謝。

    顏傾顏翹起嘴角。

    目送沈凝香離去，顏傾顏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轉臉問身邊的小紅：「送灶王爺這麼重要？重要到都這樣了也要參與？」

    小紅也很不理解：「少夫人，臘月二十三送灶王爺是臘月很重要的日子，但是也只是一般百姓家看重。因為一般的百姓只要一年填飽肚子就算日子過得下去了。聽我娘說每年灶王爺都要上天去見玉皇大帝，說這家人的事兒。說得好了可以吃飽飯，說不好了就要餓肚子。我家每年的這一天都是一家人一起恭送的，還要吃甜飯。不過我們沐府這樣的人家沒有吃不飽飯的事情，沒有必要那麼隆重吧。」

    「誰說不隆重。」小紅話音剛落，出來給顏傾顏送湯的王氏笑著說：「我家那死鬼同管家大人交情好，昨兒就說了。今兒所有東廚的人都要參加送灶王爺的儀式。說是少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要去。」

    顏傾顏有點奇怪：「我也要去？我怎麼不知道？」

    這個日子她知道，這個風俗也知道。好像也參與過。不過今年她沒心情。也沒打算參與。

    「少夫人今年一定要參加的，還要帶頭恭送。」王氏忙說：「這可是每五年一次的大日子。要當家主母親自帶這才會靈驗。」

    有這麼個說法？

    顏傾顏一臉茫然。

    王氏又忙收：「少夫人可一定要去，聽說啊，灶王爺如果不高興了，廚房就會出事兒。廚房出事兒少夫人的位置……」

    這麼嚴重？真是太迷信了，怪不得沈凝香帶病也要參加，是要跟跟她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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