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 第5章出遊一
冒氏是個自來熟,不等招呼就把三歲的許擇扔給許櫻哥照管,自己在姚氏下手坐了下來,笑道:「這五郎,手多,看他二姐姐著人送了素包子過去,歡喜得馬上就要吃,結果丫頭婆子一個沒看住,就給他全打翻在地上了,還不饒我呢,非得哭著要,吵得我們三老爺直罵我,我沒法子,只好腆著臉帶他過大嫂這裡來蹭飯吃。╔ ╗」
她的話十句大抵可以信得五六句。姚氏笑笑:「隨時來都可以,讓他和他幾個侄兒侄女一處玩,飯也可以多吃些。」言罷招呼眾人吃飯。
黃氏捧飯,傅氏布菜,才動得幾筷子,就見冒氏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姚氏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來:「你這是怎麼了?」
冒氏將帕子掩住臉:「大嫂,我做錯事了。」引得一桌子的孩子全都停下手睜大眼睛看著她。
真會挑時候,姚氏心裡十分不悅,面上極淡定地道:「這是怎麼說?來,你和我屋裡說,別嚇著孩子們。╔ ╗」
冒氏不去,就在那裡坐著哭,哽咽著道:「我前幾日託了二門處的蔣婆子買了點東西,她今早給我送過去,就在我那裡坐著說了兩句閒話。適才聽說她被大侄兒媳婦給趕出去了,想必是我害了她……」
傅氏的臉色頓時變了,又氣又憤,還得忍著,只因長輩說話沒她這個做媳婦的插嘴的份,哪怕是辯白也不能。姚氏卻不打算讓冒氏繼續說下去,淡淡地打斷她的話:「是我讓她走的。至於你,知道錯了就好。一大家人過日子要的還是一個理和順。」
她在那裡擺明了車馬,倒叫冒氏發作不出來,更不能借題發揮。冒氏本是覺著面子上過不去,含了一口惡氣過來生事的,沒成想姚氏半點不留餘地,直接就順著她的話說她錯了,半句解釋安慰都沒有,便十分下不來台,怔怔地絞著帕子默默流淚,心裡百般滋味難言。
許櫻哥便站起身來含笑領了孩子們出去:「走,我們外面支一桌,讓長輩說話。」孩子們都聽她的,便都跟了她出去,小孩子心寬,一會兒功夫吃開心了也就忘了剛才的事情。╔ ╗
也不知道姚氏怎麼和冒氏說的,待得許櫻哥盯著孩子們吃飽,自己也吃飽喝足,那邊冒氏也出來了。半垂著頭,眼睛紅紅的,就連髮髻上垂下的鳳銜珠串也死氣沉沉地墜著,再無之前的飛揚做作之態。
傅氏和黃氏嫌她愛多事生事,都不耐煩理她。可一處住著,面上情還要,她們不願做的許櫻哥來做。自起來將許擇交還給冒氏,默默送她出去。走到門廊下,冒氏問許擇:「晚飯可吃得好?」
許擇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小聲道:「吃得好。」求救似地看著許櫻哥道:「二姐姐餵我的,我吃了好多。」
「有勞你了。」冒氏摸摸許擇的頭,看著許櫻哥低聲道:「你母親也太霸道了些。我們雖在一起過日子,可到底是兄弟妯娌,也沒誰真靠著誰過日子,我不過就是多關心了你點,嘴碎了一點,性子活了點,她就這樣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許櫻哥一臉的吃驚,惶恐至極:「三嬸娘,您大抵是誤會了……」
「是麼?你眼裡她自然是千好萬好的,不然可就是不知恩了。╔ ╗」冒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細細打量了許櫻哥的眉眼一番,自抱著許擇慢悠悠地離去,一路念叨:「你爹不成器,娘就指望你了。回去咱們就背三字經啊……」
姚氏雖則高壓著不許人觸及她兄妹的事,但看這模樣,天下無不透風的牆,心中有疑慮並想一探究竟的人還是太多,平日若無利害衝突也就罷了,但關鍵時刻就不一樣了。危險因素太多,此處終究不能久留,不然要拖累人了。許櫻哥立在廊下看著天邊的晚霞發怔,過得片刻卻又笑了起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是死過一次的人,這十多年不過是撿著的,大不了又跟著許扶一起跑唄。繼續享福去嗷,許櫻哥歡歡喜喜地去泡茶刮油挺屍養神去了。
過不得兩日,姚氏果然由長子許執陪著,帶了櫻哥一道去香積寺小住,對外說是為許櫻哥病癒還願,實際上卻是準備做法事告慰蕭家枉死的十多口人,好讓他們往生極樂。╔ ╗
這香積寺乃是上京香火最旺的寺廟之一,它年份極久,歷史淵源,早年便是大裕朝皇家供奉的寺廟之一,到得舊朝崩潰,新朝初建,它倒也沒忘本,庇佑了無數前朝勛貴人家老少女眷。新皇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