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沙共舞 第二十七章,又見喀土穆
更新:10-18 06:58 作者:令狐與無忌 分類:女生小說
隔了一年時間,錢旦又去了蘇丹首都喀土穆。
這一次是乘坐衣索比亞航空公司的航班從開羅直飛喀土穆。錢旦想著一年前的疲憊旅程,在空姐送飲料時要了一小支紅酒,喝完了就閉上眼睛睡覺。他要養精蓄銳,準備好了再一次遇見沙塵暴、不知備降何處、返航、重飛地折騰一番。
起落架重重砸在地上,錢旦被驚醒,睜開眼睛發現飛機已經降落在跑道上,他第一反應是這機長水平有點差,飛機落地動靜太大;第二反應是問鄰座這是到喀土穆了嗎?
鄰座的黑人大叔斬釘截鐵地回答「ofcourse!」,錢旦看看表,不過飛行了三小時而已。
他在過蘇丹海關時遇到了麻煩。
錢旦當然知道北部蘇丹的信仰,知道酒肉之徒不能招搖過市,可又明明記得去年在喀土穆時陳永生帶進來兩瓶伏特加,大家找了家中餐館小醉了一場。所以,儘管行李箱中已經塞滿了幫大家帶的,用來作為小禮物贈給客戶的埃及阿斯弗的水晶製品,他還是在開羅機場匆匆去了免稅店,買了瓶「芝華士」硬擠在行李箱中,準備和兄弟們小酌一番。
到了喀土穆,錢旦一邊感慨重新裝修過的入境大廳比一年前漂亮多了,還是要有和平才能有發展,一邊心不在焉地把行李箱塞進了x光機。
海關官員一言不發,打著手勢勒令他開箱檢查。
他們輕鬆查獲了行李箱中的那瓶「芝華士」。
錢旦跟著一個精瘦的海關官員走去一旁辦理罰沒手續。恰在此時,代表處來接機、協助辦理落地簽的本地員工走了過來,那位老兄和海關官員嘰咕了幾句,然後兩個人把錢旦拉到一邊,衝著他攤開雙手,搖搖頭:「you,noproblem.i,haveproblem.」
錢旦愣住了,什麼叫「我沒問題,你有問題」?自己沒問題,來接機的本地人有問題?難道蘇丹對於犯事的國際友人是罰沒了事,但來接人的本地人需要承擔什麼擔保責任?錢旦趕緊問他,他還是攤開手,搖搖頭,重複「you,noproblem.i,haveproblem」。
看著他無奈的表情,本來心情輕鬆,覺著大不了交點罰款的錢旦頓時內疚了,心裡方寸亂了,覺得自己不該莽撞,給蘇丹兄弟惹麻煩了。他追問到底會有什麼樣的「problem」?那人卻嘟嘟囔囔講不清楚。
錢旦更加困惑,那人更加無奈,一旁的海關官員的眼裡卻充滿期待。
三個人在一起消磨了一陣子時光,海關官員終於扣下他的酒,揮揮手,放走了他的人。
錢旦懷著一顆不安的心辦完手續走出機場大廳,去了辦公室。一見到曹松他們就趕緊問究竟會有何後果?
曹松一聽樂開了懷:「那個本地員工講英語從來是『you』和『i』分不清楚,總是用『you』來表示『我』,用『i』來表示『你』。旦哥,您知道他們其實想幹什麼嗎?」
「想幹啥?我的酒都被沒收了,還想幹啥?」
「海關那人可真沒想沒收您的酒,他想找您要個幾美金,然後放您一馬。沒想到您被那個本地員工給繞糊塗了。」
林漢是五一節前到達蘇丹出差的,已經有幾天了。他補充說:「老大,遇到這種事情裝糊塗就對了,人家也不願意在你身上耗太久,時間也是成本,他們與其繼續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不如趕緊找其他人找罰款去。」
錢旦反而鬱悶了:「早知道我就給他們幾美金,把酒帶進來啊!特地帶過來和大家一起喝的。」
說話間陳永生走了進來,大聲叫嚷:「老旦,你這不對啊,太不關心蘇丹的兄弟們了,一年才來一次!」
錢旦劈頭問他:「怎麼去年你兩瓶伏特加都帶進來了,我一瓶芝華士都被沒收了?」
陳永生反問:「你把酒放在哪裡?」
「放在行李箱裡,過x光機時被翻出來了。」
「所以我一直說老旦同學是個實在人,你把酒放在行李箱裡還大搖大擺地過x光機?不收掉你的收誰的?我那是用個裝衣服的紙袋子裝著,上面還放了件外套,拎在手上,故意沒過x光機,他們沒留意,以為就是件在飛機上披的衣服。」
一年之後,喀土穆的馬路似乎齊整些了,路邊多了些裝修摩登、燈光明亮的電器店、咖啡館。
偉華公司的代表處換了辦公室,不再像一年前那樣分散在幾處,而是集中在一棟樓里,像個正經公司的樣子了。
代表處軟體產品服務的團隊變得人丁興
旺,幾個人占了一間獨立辦公室,居然還有了一個小小的實驗環境。
錢旦按出差的慣例從機場直接去的辦公室,和大家一起忙到凌晨一點才回宿舍。
宿舍條件也明顯改善了,這次他住在「藍房子」,「藍房子」是公司租下來的一棟獨立小樓,外牆面被漆成了藍色。他們已經可以做到每個人一間臥室,停電時候有了自備的發電機來對付,儘管發電機功率不夠,屋子裡的燈總是暗淡地閃爍著,但夜裡坐在燈下上網已是一年前不可想像的享受。
不過仍然缺水,等到凌晨兩點鐘水龍頭還是個擺設,他依舊像一年前一樣顧不得滿身風塵,倒頭就睡。
一年前偉華的軟體產品賣給st電信的第一個機櫃剛剛樹立起來,如今他們的設備已經進入了蘇丹的兩家運營商,同時有三個項目在交付,每個白天大家都在客戶那裡忙碌著。
一年前入職的幾個本地員工都在st電信機房的操作間。大個子甘法斯坐在角落,他見到錢旦的第一眼流露出驚喜,緊接著的眼神卻有些遲疑。
錢旦敏感地捕捉到了甘法斯的欲言又止,走了過去:「你好嗎?甘法斯。」
甘法斯聲音低沉:「還可以。」
「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