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沙共舞 第九章,雨與沙
更新:10-18 06:58 作者:令狐與無忌 分類:女生小說
三天後的傍晚,偉華公司cin系統的硬體設備運到了st電信的院子裡。
物流公司把設備卸在了樓前的院子裡,加起來有十多個大木箱,他們指揮硬體施工隊把木箱打開、清點、把裡面的貨物往機房裡搬,忙得不亦樂乎,天完全變黑之後還剩下兩個大木箱包裝著的機器在院子裡。
客戶正在改造機房供電系統,幾層樓連照明用電也沒了。機器很重,樓道里被樓上樓下幾家施工隊弄得有些凌亂,他們擔心摸黑搬上樓出意外,就把兩個大木箱留在了樓前的院子裡,計劃第二天一早繼續。
回到辦公室,錢旦處理郵件,曹松帶著小偉、小軍一起分析公司在其它地方交付過的cin項目中總結出來的技術案例,推演著將來可能遇到的不順利,幾個人一不小心又忙到了十點多鐘。
錢旦叫:「回去吧!明天要早點去機房,早點把東西搬上樓。」
曹松他們三個住的宿舍在錢旦隔壁不遠,曹松說:「旦哥,我剛問了,這會兒沒車,車要過二十分鐘才回。」
錢旦說:「有多遠啊?我們走回去,散個步。」
旁邊坐著一個當天才落地喀土穆的兄弟部門的兄弟,住在錢旦一幢樓,他興致盎然:「走啊走啊,欣賞欣賞喀土穆夜色。」
那位兄弟一定在想著異國月色下漫步的浪漫。當他們深一腳、淺一腳走在沒有路燈只有塵土的路上,成群的野狗發出的嘶叫聲若近若遠,他對喀土穆的熱情在二十分鐘之內從高峰跌至谷底,忽然在暗夜裡長嘆:「唉!我的人生真失敗!怎麼被公司調動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曹松哈哈笑著說:「哥們兒,痛並快樂著,明天吃完晚飯我帶您喝芒果汁去,我們剛發現的店,這邊芒果汁一點水也不兌,純鮮榨,太爽了!」
小偉說:「昨天晚上我們去吃的那家『meatandrice』真的好吃,我們周末再去吧!」
前一天錢旦請客,甘法斯帶路,他們四個中國人和四個蘇丹人去了家本地餐廳飽餐了一頓,「meatandrice」是燉爛的一大塊羊肉,配上米飯,幾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小軍說:「聽他們說這邊的象牙很便宜,黑木和鴕鳥蛋很好,有空可以一起去看看。」
「你可小心一點兒,買象牙帶回去會被海關抓的,抓的時候涉案金額可不是按你在這邊買的金額算,按國內市場的價格算,一不小心就巨額走私,讓你坐幾年牢。」
「國內有象牙的市場價格嗎?我又不想買一根牙,就給女朋友買個鐲子,給爹媽買兩雙筷子,查到了應該也夠不上坐牢。」
「得了吧,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你可憐可憐大象吧,去買點黑木的工藝品倒可以。」
「沒有買賣就沒有砍伐,你買黑木就可以了?」
幾個人大聲說笑著,令寂寞馬路變得熱鬧。
錢旦沒有做聲,心裡想:雖然腳下路坑坑窪窪,一步一腳灰,但是抬頭望天空多純淨啊!況且與白天的酷熱相比,夜色又是多麼溫柔!不知道多住幾天之後這位兄弟會否習慣?他應該是剛剛從大學畢業?錢旦畢業後的第一年一直出差在湖南西部的一些縣、鄉、鎮,為當地農村信用社換裝新的儲蓄電腦系統。回想起來,他一點不覺得是蹉跎歲月,一年時間既培養了他的耐心、細緻,又讓他養成了簡單、直接、快速解決問題的習慣,更重要是讓他看到了、理解了書本上所見不到的社會。
「anycoinhastwosides」,錢旦想其實每段經歷對於人生都彌足珍貴,只是往往在當時並不能算計出得失錯漏,也無須去刻刻追究。
每天回到宿舍前錢旦總會在樓下小雜貨店裡買一瓶冰鎮百事可樂,這是店裡唯一能吸引他眼球的東西,也是他在喀土穆每天最後的享受。
上樓,推開宿舍房門,住在隔壁臥室的兄弟已經回來,正以他永遠不變的姿態趴在床上,床頭一面鏡子直播著他電腦屏幕上永遠不變的「三國群英傳」。
臥室外面有個大露台,睡前錢旦總是會獨自站在那裡沉醉於璀璨的星河中,不知道究竟是這裡的夜空更加美麗?還是因為這些年自己已經很少仰望星空?
但是,這個晚上沒有星星,月亮也不見了,天空變得陰沉起來。錢旦光著上身,喝一口冰鎮可樂,突然覺得似乎有水滴在額頭,他抬起頭,喀土穆居然下雨了!
雨點漸漸變大,錢旦回到臥室,撥通了曹松的電話:「曹松,下雨了,我們那兩箱放在院子裡的貨沒問題吧?」
「旦哥,我也正
在琢磨了,這種木頭包裝箱應該是防雨的,不會有事。」
「有個裝機器的箱子是從側面打開了又臨時封上的,封好了沒?不會有問題吧?」
「我怕晚上起沙塵暴,走之前仔細檢查過,裡面有塑料布包著,外面也封好了。」
掛了電話,雨一直下,錢旦還是不安心,他又打曹松電話:「不行,雨越來越大了,我不放心,我們叫個司機,過去看看。」
代表處的本地司機載著錢旦、曹松、小偉、小軍四個人往st電信去。
喀土穆一年難得有場雨,城裡從不需要在乎排水系統是否高效,路面上已經處處積水,路又不平,本地司機倒不在意,一樣把車開得快,積水被濺得老高。
進了st電信的院子,曹松最先叫了起來:「完了完了,漲水了,箱子要被淹了。」
他們根本沒有傘,冒雨沖了過去,發現院子裡的積水快要超過木箱的底座了。
小偉問:「這種包裝能防水浸泡嗎?」
錢旦著急地說:「不能賭!就當不能泡,我們把箱子抬到一樓門廳里去。」
四個人說干就干,一使勁,如蚍蜉撼樹,曹松叫到:「媽呀!這麼沉?」
錢旦望望瘦瘦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