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懷疑自己聽錯了，表情呆滯許久，緩慢地偏頭，向自己的大哥確認。

    凌尋章也覺得徐衍風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凌煙一個從小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女孩，怎麼可能接受錄視頻放到網上公開跟人道歉？

    要真那樣做了，她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

    凌尋章縱然氣凌煙任性妄為，連累了他和整個公司，但這種時候，他還是偏向她的，不贊同道：「徐二，你想過沒有，凌煙一個女孩，你要她公開道歉，她的面子和尊嚴往哪兒擱？」

    徐衍風不為所動：「她做出造謠的事情之前也沒想過，夏熙的面子和尊嚴往哪兒擱。」

    一句話堵得凌尋章啞口無言。

    凌煙本以為自己的心死得徹徹底底，已經不會再因為徐衍風的言行而受傷，可當她聽到他這麼說，她的心痛得好似被刀割、被斧鑿，透不過氣。

    乾涸的眼眶被淚水盈滿，她不服輸道：「徐衍風，事實怎樣你最清楚，我當真是在污衊夏熙嗎？」

    當年捉姦在床的時候，徐衍風那雙眼睛難道沒看清楚？

    他要是沒看清，他那些好兄弟也應該看清了。

    真正執迷不悟的人是他，不是她。

    她那天也在其中，趁亂拍下夏熙和那個男人在床上的照片，目的就是有朝一日提醒徐衍風，那是抹不掉的證據——夏熙背叛他的證據！

    可惜，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徐衍風中了夏熙的迷魂計，竟然連出軌這種事也能不計較，真是荒唐。

    安靜了幾秒，徐衍風淡聲道：「不清楚事實的人是你，但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

    「我不會答應的！」凌煙眼睛通紅，近乎瘋狂地吼道。

    徐衍風冷下臉，目光轉向凌尋章：「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氣氛突然就變得劍拔弩張，是凌尋章沒想到的。他比凌煙理智，沉吟了下，打起了感情牌：「徐二，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總歸不一樣，你一定要這麼逼凌煙嗎？不瞞你說，我叔叔還在病中，因為這件事，不得不強撐著病體趕到公司坐鎮，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聲明一點，我沒有逼她，是她自己要來道歉。」徐衍風說，「如果不是誠心的，那就回去吧。」

    凌尋章：「……」

    是，他表面上沒有逼迫任何人，可他背地裡瘋狂打擊凌氏。

    徐衍風不欲與他們多說，抬腕看了眼表，下逐客令：「我接下來還有別的安排，就不奉陪了。」

    「徐二……」凌尋章急了，事情沒辦好，他回去怎麼跟叔叔交代，「小妹她真的知道錯了，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把夏小姐叫過來，我這就讓小妹當面跟她賠禮道歉。」

    徐衍風頭也沒抬：「她忙，恐怕騰不出時間。」

    凌尋章詞窮了，說來說去，徐衍風只認一種道歉方式，就是他說的那種。

    別無他法，凌尋章只好改換勸說的對象：「小妹，確實是你有錯在先，要不然就按照徐二說的，錄個視頻……」後面的話他說得艱難，語調十分緩慢，「在網上公開。」

    「哥！」

    凌煙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豆大的眼淚掉出來。

    凌尋章也為難，情勢所迫，不得不硬起心腸，無視妹妹的眼淚，咬著牙壓低聲音勸她：「聽大哥的，錯了就是錯了，好好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頓了下，語氣緩和了些許，安撫她的心，「記住，你是凌氏的千金，沒人敢因為這件事低看你。」

    凌煙滿心滿眼的痛苦無奈，可是沒人向著自己，她只能獨自咽下苦果。

    *

    忙碌一天，夏熙有些累，節目組宣布收工後，她兩手抄兜，緩慢地邁著步子往外走，被熾熱的夕陽照得眯起了眼睛。

    出了別墅大門，向右拐，夏熙立刻注意到停在那裡的一輛車，疲憊瞬間消失，她眼角彎彎，停下來不再往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