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深道:「這次不造勢了,悄悄看看就可以。」
&過了結果不行呢?」竹生問。
「……許國境內,就只剩下盛公子了。」范深道。
這是不全看一遍不甘心了。竹生便道:「好吧。」
范深道:「一路上,還要有勞你。」
&惠互利。」竹生道。
他們行了半個多月,脫離了朝陽城的勢力範圍。一路上,越遠離朝陽城,治安便愈差。
托風調雨順的福,今年的糧食倒是豐產,世道雖亂些,也是因為上層權力者的爭奪,老百姓好歹還能填飽肚子。只要能填飽肚子,保住性命,老百姓就基本不會要求更多,很容易便適應現狀。
有竹生在,一路上遇到過幾撥匪人都被擊退。安全問題倒是不用擔心。
七刀悄悄的觀察,愈發的明白竹生的行事原則。
即便對方是匪人,只要對方沒殺人,沒讓她直接看到行惡,她頂多便打傷對方,使對方失去攻擊力,卻不取性命。
亂世命如草芥,莫說匪人,有時候正統官兵,還會殺良冒功。竹生卻似乎把草芥般的性命看的貴重。但若是踩了她的底線,她又會冷酷無情的將對方消滅。
七刀暗暗的告誡自己,任何時候,不要去踩竹生的底線。
愈是靠近恆城,范深便愈是失望。
恆城在大力增兵,顯是有反攻之意。但朝陽城所控,無論是百姓人口,還是地盤面積,抑或是軍隊數量,都倍於恆城。恆城想打反擊戰,除了增兵,沒別的法子。
夏糧眼看著就要收割了,他們一路遇到的村莊卻都是老弱婦孺居多,作為壯勞力的青壯男子,俱都被恆城霍家征走了。
&末倒置!」范深恨聲道。
兵多了,吃的糧食就多,種糧、收糧的人卻少了。霍家急於反撲朝陽城,竟作出這等殺雞取卵之事。
&要去看嗎?」竹生問。
范深沉默,道:「不親眼看看,總不甘心。」
&竹生頷首。反正她也沒旁的去處,無所謂。
事情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他們還沒到恆城,便聽到了世子去世的消息。便是范深也目瞪口呆。
這事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當日看到的人很不少,口口相傳,竟是完全無法遮掩消息。
恆城是霍家根基,霍家則是世子舅家。霍家大力徵兵,意欲反攻朝陽城,卻又想在這之前,令世子休妻,另娶霍家女為妻。
世子與世子妃卻是伉儷情深,對自家舅舅的要求,堅定拒絕。不料舅舅卻請了他過府敘事,待他回到自己府中,世子妃已經被逼自盡。
霍家以為這樣先斬後奏便可推動世子妥協,卻不料完全錯估了世子深情。世子抱著世子妃的屍身,來到霍家府前,哀聲痛斥舅家所為。而後,一頭撞向府門前的石獅子……殉情了!
霍家……霍家自己也傻眼了。
&張好牌,自己偏要摔爛。」范深深感無力。
竹生卻覺得這樣的世子,與她之前所想的,真是差太多了。
&子雅擅詩詞,好書畫,是一個文質風雅之人。」范深道,「他曾遣人上門,求索我的字。」
竹生這才知道,如范家、毛家這種「隱居」,是一種「我住在鄉下,我就不出仕,但是我的作品必須行傳在外」的隱居方式。
范深人在鄉野,一筆字卻流傳四方。
想想也是,如他這種家族,修的是帝王學,專為輔佐君王。怎麼可能真的歸隱山林不出,若無持續的名聲支撐,兩代之後,誰還知道信陽范家是哪一個。
&子乃是文雅仁善之人,若非如此,也不會敗於婦人之手。他實在是……「范深說不下去。
這樣的人啊,太平年間做個太平君主,或許還能有一時盛世。偏他趕在這樣的時候……他啊,就不適合做君主。
世子已去,不必再看。把嫡出正統的世子逼死的霍家更不值得看了。
&快離開此地。」范深一時氣憤過後,冷靜的說,「這個消息瞞不住,一傳入朝陽城,那邊再無顧忌,立時就要開戰!」
&現在……」
范深吸一口氣,道:「竹生,且陪我往盛公子那裡看看吧。」
&竹生道,「待你們安頓下來,我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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