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醫相公 037、平安抱我緊一些
戌時過半,萬家掌燈,兩輛風燈搖晃著的黑篷馬車轔轔駛進了雲城,誠如白拂所言,他或許只是一介小小的琴師,然要出入這雲城城門,倒也真是無人敢阻。
非但無人敢阻,只見那些個城守竟還恭恭敬敬地將其請進了城,查也未查其馬車,抑或說,他們沒有這個膽子敢來查。
冬暖故不曾來過雲城,不知這馬車在這城裡究竟要駛向何處,只是看了一眼路旁的屋房樓閣,收回了一直看向窗外的視線,看向輕靠著她肩膀的司季夏,鬆了這一路上都未曾鬆開過的他的左手,將半遮在他面上的髮絲撩到他耳後,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輕聲喚他道:「平安?」
司季夏雖是根本不曾睡去過,但以防冬暖故為他更憂心,並未即刻就應了她,待她再喚他第二聲時,他才緩緩抬起頭,微睜著眼看冬暖故,見著她邊撫著他的臉頰邊柔柔淺笑著,「平安,入城了。」
馬車裡沒有點燈,司季夏只能從馬車外掛著的風燈以及道路兩旁人家掛上門外的風燈里透進車簾的微光隱約能瞧得見冬暖故的臉,很朦朧,卻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她嘴角淺淺上揚的弧度,令他不禁抬起手,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冬暖故的嘴角。
他還是喜歡阿暖或笑或怒或嗔的模樣,只要她不悲傷難過,似乎怎樣都好。
司季夏本是撫著冬暖故的嘴角,撫著撫著,他的手撫向了冬暖故的唇,並在上邊來來回回地緩緩摩挲著,似是上了癮似的,竟是沒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誰知冬暖故張了嘴毫不客氣地就咬了他的拇指,用牙齒稍稍用力地硌了一番才松嘴,且還在他手背上討嫌他似的輕拍了一張,輕斥他道:「做什麼,傻木頭,我的嘴可不能搓出金子來。」
司季夏被冬暖故這一咬一拍弄得怔了怔神,壓抑緊擰得難受的心這一瞬間如被一雙溫暖的柔荑撫展平,正一點點驅散他的難過與不安。
「阿暖……」似乎冬暖故的一顰一笑就是能醫治他的良藥,只要她微微一笑,所有的苦痛他都能忍。
「還難受麼?」司季夏正說話時,冬暖故先是用手撫撫他的雙頰,再輕輕抱抱他用唇去試他額頭的溫度,最後去握他的左手,掌心手背來回摩挲,一邊似自言自語般道,「額頭不那麼燙了,手也沒那麼涼了,似乎好多了,平安抱抱我嗯?」
冬暖故的話音才落,司季夏便將她擁入懷,她的雙手並未即刻回抱他,而是微微抓緊著他腰兩側的衣裳,將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聲音有些微的沉啞道:「平安將我抱得緊一些。」
司季夏收緊唯獨的左臂,以一個緊窒的擁抱來回應她,因為擁抱太緊,以致冬暖故只能將頭抬起,將下巴扣在他肩上,在他耳畔吐著仍有些不安的鼻息,這才將雙手緊緊環上他的背,微閉起眼喃喃道:「平安沒事就好,平安沒事就好……」
她怕他像上次一般,連唯一的左臂都無法動彈,她怕他無法擁抱她。
「嗯,我沒事,我很好。」司季夏柔聲回應著冬暖故,「讓阿暖擔心了,我沒事的,沒事的。」
「嗯!」冬暖故用力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這般緊緊抱著司季夏而已。
冬暖故不語,司季夏便也沉默著,兩相安心地感受著這不安過後的安寧。
馬車行駛的速度愈來愈慢,未多時,轉動著的車輪停了下來,只聽馬匹原地踢踏了幾聲,馬車停了下來。
在竹林掩映中的一扇黑漆大門前停了下來。
駕轅上的車夫停穩馬車後即刻跳下了馬車,卻沒有急著來掀車簾,亦未說話,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
司季夏在冬暖故背上輕輕拍拍,並吻了吻她的額,鬆了懷抱。
冬暖故則是在昏昏暗暗幾乎瞧不清對方面容的光線下替司季夏理了理頭髮和衣裳,轉身去摸索著拿起矮榻上被她之前為了找水囊而翻得亂七八糟的行囊。
少頃,只聽白拂淡淡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公子,敝舍已到,公子與夫人可下馬車。」
白拂說完話片刻後,那恭敬站在一旁的車夫這才上前來撩起車簾,司季夏將冬暖故遞給他的兩隻最沉重的包袱挎到肩上,率先下了馬車,而後抬手來接冬暖故。
冬暖故將左手交到司季夏手裡,右肩上挎著包袱右臂里抱著那盆花開依舊好的月季跳下了馬車,因為方才一直坐著一動不動致使她的雙腿有些發麻,跳下馬車時撞到了司季夏的胸膛,這才站穩了腳。
白拂看著他二人肩上的大包小包,竟是客氣道:「可需要白某幫忙?」
「多謝。」司季夏婉拒,「不必了。」
「那二位便院子裡請吧。」白拂往旁退開一步,客氣地將司季夏與冬暖故往竹林掩映後的宅子裡請。
黑漆門,銅銜環,白牆灰瓦,門楣上方空檔,未懸匾額,未示何人家,倒與這安靜的竹林頗為符襯,似是與世無爭的人家,然從那根本就瞧不見盡頭的灰瓦白牆看,卻又能知這裡的主人家當不會真正的與世無爭。
就如同眼前的這琴師白拂,看著如不染凡塵翩翩入仙,卻又偏偏要為這北霜國聖上撫琴。
不過,這與他們無關。
黑漆的大門打開著,只有方才駕馬的車夫打著一盞昏黃的風燈站在門邊等候著,那沒有任何主人家標識的門前廊下連風燈也未懸,車夫手中的那盞風燈在黑暗裡暈出的小片光亮顯得大門後的院子幽深無比。
司季夏伸手去接冬暖故臂彎里抱著的那盆月季,冬暖故沒有拒絕,只是先將他肩上挎著的兩隻包袱朝脖頸方向挪了挪以防其會沿著手臂下滑,這才將臂彎里的月季交到司季夏手裡。
白拂看著司季夏與冬暖故這不言一語的相處方式,心下有些不解,似乎不解冬暖故明明可以自己捧著那盆不值一文的月季為何又偏要將其遞給僅有一隻手臂的司季夏。
仿佛在她眼裡,她的丈夫與常人無異,根本不需要她的憐憫與同情,即便他的殘缺那般明顯。
而就在白拂及司季夏二人的馬車駛進雲城城門將近兩刻種後,正當行門禁時候,一匹拖著馬車的黑馬飛奔著到城門前突然高高揚起前蹄,嚇了城守一跳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