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醫相公 097 暗夜死寂
「母……母妃……救我……」莫子健在劇痛中清醒無比,看著在自己眼前的那盞風燈亦清晰無比。
只是,他渾身顫抖抽搐著,不過簡單的一句話,他卻說得尤為吃力,仿佛要耗光他所有的氣力似的。
也在他的話音落下時,他眼前風燈里的蠟燭滴下一滴燭淚,正正好從風燈底部的空洞處滴下,又正正好——
滴到莫子健的左眼裡。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本是氣若遊絲的莫子健,此一刻卻是有著無比的力氣來嚎叫。
只見他捂著自己的眼睛,蜷縮著身子在地上不斷地翻滾著,痛苦不堪,亦狼狽不堪。
剛由蠟燭上掉落下的燭淚滴到皮膚上尚且燒灼得讓人覺得疼,更何況是滴到眼睛裡,這種疼痛,堪比錐心。
沒有風,火光卻在司季夏的眼眸中跳躍。
他的眼神很冷,這股冷意,不止是對著莫子健,更是因著雲綠水。
白拂將眉心擰得緊緊的,目光緊鎖在雲綠水身上。
司季夏與白拂,沒有一人能猜得透此時此刻雲綠水的心中想的是究竟是什麼。
她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麼,才使得她還能目光柔和地看著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莫子健。
九皇子莫子健,可是純貴妃雲綠水的骨肉。
可,這母親不像是母親,因為她的眼裡根本就見不到對自己骨肉的疼愛。
兒子,也不像是兒子,從他在這芳蘭宮裡肆意殺害宮人的行為看,他的眼裡,並不大有這個母親。
這……是一對奇怪的母子。
可偏偏,雲綠水看著莫子健的眼神,還是溫和柔憐的,就像在看她養在盆中的綠竹一樣。
但她養在盆中的綠竹,從來沒有一株活得長久,因為每一株,都被她親手掐死。
而莫子健,的確就像她養在盆中的竹子一樣,就那麼忽然間,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就將其給掐死了。
只見雲綠水將手中的風燈放到地上,在莫子健身旁蹲下了身,抬手輕撫著莫子健已被冷汗沁透無數遍的額頭,也不嫌棄那黏在他額上的髮絲,溫溫柔柔道:「皇兒一向喜歡胡鬧,看,現在知道痛苦了沒有?」
「母妃已經與你說過,莫要學你父王成日就想著在女人身上滾爬,總要一天會把自己的命根都滾爬走了,皇兒不信,看看你現在的命根怕是壞得不成樣子再不能用了。」
雲綠水的聲音及語氣還是如常般溫軟好聽,可此刻她的話一字一句緩緩說出來,卻讓人心中莫名生寒。
「皇兒讓母妃救你,是想讓母妃怎麼救才好?這位公子可是林姑姑特意請來的,大約就是特意請來與皇兒見上一面的,若是母妃殺了他替皇兒報仇,只怕林姑姑要生母妃的氣,再也不理母妃了,這樣不好,母妃可不能惹林姑姑生氣。」
莫子健一手捂著自己的左眼,一手捂著自己的胯間,本就被這兩重強烈的疼痛折磨得要再次昏過去,可偏偏雲綠水的話讓他的腦子異常的清醒,使得他驚恐不已地看著雲綠水。
此時莫子健看雲綠水的眼神不再是求救,而是驚恐,是想要逃離,就好像雲綠水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一條可怕的劇毒之蛇,只要他再聽她多說幾句話,他很有可能就會被她吞吃入腹似的。
是以莫子健以著自己僅有的力氣,儘可能地往後挪。
可不論他再如何努力,他都移動不了半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可言。
雲綠水像是看不見莫子健眼中的驚恐似的,還是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腦袋,似乎就是要看著莫子健著驚恐萬狀的模樣她才覺得滿意。
「你,你,你……你不是,不是本殿的……母妃……」莫子健身上的顫抖,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驚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對,完全不對!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
那種像螻蟻一樣的骯髒百姓怎麼可能出現在宮中!更不可能出現在芳蘭宮!
他的母妃,也不是這般模樣!他雖瞧他自己的母妃不當回事,但母妃絕對不會對他這樣!
他今夜來芳蘭宮,是來將那個該死的女人狠狠壓在身下蹂躪的!他是鳳子龍孫,絕對不可能被這種骯髒百姓傷著的!
這一切一定都是他的夢!
可,雲綠水偏偏不給他做夢,硬是要將他搖醒。
只聽雲綠水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用食指輕輕點了點莫子健汗淋淋的額頭,用一種責怪的口吻道:「你呀,都長到十六歲了,為何到了今日才想著問母妃這個問題?往日裡你不將母妃當回事的時候如何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莫子健瞪大了眼。
便是連一直無動於衷面不改色的司季夏都微微蹙起了眉,就好像他知道雲綠水接下來要說什麼要做什麼似的,將還拿在手中的匕首扔到了莫子健身旁,轉了身,不再看這一幕,而是看向中庭亂石堆中的那杆墨竹。
白拂則是一直看著,他倒是饒有興致,看看這一直目中無人的九皇子的最終下場。
他有直覺,今夜之後,九皇子或許會從這個世上消失。
他之所以不是將九皇子請出宮去而是將司季夏帶進宮來,不是因為他沒有想過將他引出宮去,而是薛妙手,邀請他進宮來,道是她會為他們安排好這個事情,保證他們能順利進宮,也能順利出宮去。
他與薛妙手不是熟識,但他卻相信薛妙手的話。
從她說出讓阿遠小子提早走出桃林別院的那一刻開始,他便覺得,薛妙手這個人,能信。
至少在這個事情上能信。
因為她與他想要做的事情,想來是同一件。
與其說是幫他,不如說是幫她自己。
雲綠水還是在笑,卻是掏出了一塊帕子為莫子健輕拭著額上的冷汗,那神情舉動,倒真真像是一個好母親。
但在這兒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
至少現下都知道她不是。
「我的確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