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殺 第九十八章:讓先生的骸骨
「一群人渣!」貝一一一臉鄙夷道,漫不經心地用雙腳夾了夾馬肚子,搖搖晃晃向隧道前進。
這一回的數量實在太多,以至於那條隧道都發出一聲悶響,仿佛它的後面連著一個撐得很飽的胃。伴著飽嗝,剛才震天的喊殺聲和洶湧的人潮眨眼間灰飛煙滅,四周寂靜無聲,眼前空蕩無人,地上撒滿了破衣爛衫和一堆堆灰白色的渣滓。
距離遠在貝一一射程之外的倖存士兵和「獸犯」們只怔了一怔,便徹底崩潰了,轟的一下集體向後轉,爭先恐後、丟盔卸甲地朝隧道深處狂奔而去。看著這些無惡不作的傢伙屁滾尿流的模樣,真是過癮,也令我對前途充滿了信心,有貝一一這等絕技,何愁天下不平?
隧道向我們敞開懷抱,從外面能看見兩側的牆上每隔十步左右就掛著一隻馬桶模樣的東西,發出比火把亮得多的白色光芒,將隧道照得如同白晝。臥龍獄的照明系統是「九州桶業」開發的,考慮到臥龍獄的特殊位置和複雜結構,如果使用傳統的火把,釋放出的煙肯定會把裡面的人都熏出肺病來,還容易引起火災,所以他們在「冰火桶」的基礎上做了改進,發明了「日月桶」,這種馬桶可以從糞便中提煉出沼氣,並用來照明,亮度超過火把百倍。
我們下了馬,踩著遍地的人渣,往裡走了沒多遠,看見路旁有幾個腿腳受傷的人,正在一邊啜泣一邊奮力向前爬,仿佛一群被砍掉半截的蚯蚓,看上去既悲壯又勵志。其中一條「蚯蚓」的裝束與眾不同,應該是剛才給我們每個人開價三百兩的頭頭。這傢伙是個講究人,衣褲鞋襪都是嶄新的,色彩還挺明艷,頭髮、臉上和雙手都打理得很乾淨,保養得也不錯,腰間別著香囊,身上還有香水的味道,怎麼看都跟監獄這環境格格不入。
他也注意到了我們,驚叫一聲,飛快地滾向一旁,整個人都貼到牆壁上去了,翹起蘭花指:「你們,你們……」搞得好像我們企圖非禮他似的。
丫頭走到他身邊,蹲下去安慰道:「別怕,我們只是來劫獄,配合點就沒事,你是這裡的牢頭吧?怎麼稱呼?」
「嗯,我姓宋,名圭希,叫我宋頭就行,」牢頭楚楚可憐地點點頭,說話也娘里娘氣的:「我來了才幾個月,你們以前有什麼恩怨我也不清楚的,你們要劫誰就劫去吧,我保證不攔的。<>」
「你倒是攔得住啊?」貝一一說,「我們要的不是人。」
牢頭馬上掏出一串鑰匙遞過來:「給!這是我金庫的鑰匙,你們要什麼寶貝儘管拿!」
貝一一推開他的手:「誰要你的髒錢?!」
牢頭一愣,眼淚馬上流了下來:「嗚嗚,難道是要我的命嗎?嗚嗚,我是好人啊,幹嘛要殺我?我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從小吃素,從不殺生,踩死一隻螞蟻都要哭半天的,嗚嗚,我到處借錢才買下這個小官,幾十萬銀子花掉,屁股都沒坐熱,就碰上你們,嗚嗚,本都沒有撈回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容易嘛,嗚嗚,犯人也不要,錢也不要,就想要我命,我跟你們什麼仇什麼怨,嗚嗚,我跟你們什麼仇什麼怨……」
乖乖,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幸好貝一一及時打斷了他:「閉嘴!我是來拿讓先生的遺骸的。」
隧道里頓時鴉雀無聲,宋牢頭的哭聲戛然而止,所有人和物都仿佛被琥珀裹住了一般,只有被「日月桶」發出的強光照亮的細小灰塵還在空中似銀河般遊動,卻襯得這一切更像幻境,仿佛時間在這兒被偷走了一小段,當它重新回來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說了一句話。
丫頭:「讓先生死了?」
我:「誰是讓先生?」
牢頭:「讓先生不是我殺的!」
貝一一:「我只要遺骸。」
讓先生,混沌國人,出生於南部大陸最南端的七賢州,祖上本姓李。他曾祖父的高祖父是前朝的一位皇帝,這位李皇帝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只愛自由,既討厭條條框框的約束,也受不了爾虞我詐的爭鬥。<>碰巧,李皇帝有個伯伯裕虬王,鎮守邊關多年,什麼也不喜歡,就喜歡當皇帝。這兩人天生一對,不謀而合,在一個雲淡風輕的日子,裕虬王召集手下所有的人馬,正準備到京城搶皇位去,動員講話還沒開始,就收到了李皇帝發來的一道讓位詔書,讓他快點去接班,搞得他都有些害羞,於是跟傳詔使者推來擋去客氣了三五個回合,才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