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幢簡單的二層小樓，外面連個標識牌都沒有，走進院子，牆角倒是堆著一大堆煎完中藥剩下的中藥藥渣子，也不知道堆了多久了，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味道。

    診室里還算乾淨，診斷桌後面坐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心寬體胖，正坐在那戴著個老花鏡看報紙。

    看樣子就是中年婦女嘴裡的姜老中醫了。

    秦北和顧傾城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那中年婦女慌忙跟上，搶在秦北前面，沖姜老中醫使了一個眼色。

    「哦翠花啊。」姜老中醫皺著眉說道：「今兒的門診號已經放完了，我不會再接收新的病人了，明兒早點來吧！你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介紹新的病人過來嗎？我精力有限，實在是看不過來啊。」

    裝！你丫的接著裝！

    秦北心裡冷笑了一聲，卻聽那中年婦女連忙說道：「姜神醫，這兩位可不是新病人，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再說也不是外人，您就受累給看看吧，您放心，錢肯定少不了您的，總可以吧？我們可以多付診金！」

    一邊說著，給秦北使了一個眼色，示意秦北趕緊答應多給錢，否則看姜神醫這樣子，大概是真不給看了。

    按照秦北的想法，既然找到了這裡，直接把這個裝神弄鬼的傢伙揍一頓，最好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了，省的出來騙錢，還給中醫抹黑。

    顧傾城從沒見識過這種陣仗，抓著秦北的手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笑了笑說道：「對，我們願意多給錢，求您施展神醫妙手，給我家閨女看看病吧。」

    這兩句話說的挺自然隨意的，說道我家閨女的時候，秦北忍不住瞅了她一眼，顧傾城留意到了秦北的眼神，偷偷在秦北腰上掐了一把。

    琳達趴在顧傾城肩上，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大概是在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行不行啊，我看他不像是個有水平的醫生，不行咱們就換個地方看吧，可別耽誤了孩子的病情。」秦北皺眉說道。

    聽秦北有些不放心，中年婦女翠花忍不住衝著姜神醫連連使眼色：裝比裝的差不多就行了啊，省的一會裝比不成反被比裝，有錢不賺，你丫的傻啊！

    姜神醫倒是個沉得住氣的，擺擺手道：「疾病的治療呢，患者是不是配合相當重要，既然你們信不過我，那何必來我這裡問診呢？你們還是趕緊走吧，我不治。就算是今天門診號還有，我也不能給你們這種對中醫有偏見的人治病！」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傢伙有問題，顧傾城幾乎就要信了，姜神醫表情相當豐富，生氣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沒去演戲真是白瞎了一身好演技。

    中年婦女翠花手心裡全都是汗，你丫的這是鬧什麼花活？最近騙子太多，傻子都快不夠用了你丫的不知道啊？好不容易才騙來一個，你丫的別給整黃了啊！

    翠花連忙試圖補救一下，「姜神醫，您看您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他們不是不相信您的醫術，現在家裡都孩子少了，一個個都跟少爺公主似的，家長們有些擔心牽掛也是正常，並不是針對您啊，哈哈，哈哈。」

    她轉臉又對秦北小聲道：「您瞅瞅您說的這叫什麼話！好不容易我快把姜神醫說通了，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萬一激怒了姜神醫，真不給你治病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再找這麼好的醫生可不容易！」

    姜神醫好像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頭了，想了想說道：「也不怪你們，畢竟第一次來。我醫術怎麼樣，我說了不算，病人說了才算，你看這邊」

    他指著兩邊的牆上，牆上掛著的都是些「患者贈送」的錦旗，有的寫著「神醫妙手」有的寫著「醫世無雙」還有「聖手國醫，懸壺濟世」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粗略看下來，不下三十個之多，患者的落款，除了沒有京華市當地的，全國各地還差不多的都有。

    「這些其實都說明不了什麼，你在看這個！」姜神醫指著自己背後一張放大了占據半個牆面的照片說道：「我平常接觸的人群，都是中醫界的翹楚，平日裡喝茶談天的，哪一個不是一方名醫？」

    秦北這才留神看了一眼，顧傾城也順勢看了過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吃了一驚。

    照片左邊明顯是姜神醫，右邊卻是顧傾城的爺爺，顧雲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