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層的達官貴人紛紛離開，底層的百姓只是湊在門口看熱鬧，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有消息靈通的在門口議論，「聽說是北面的獠人打來了？」

    「獠人？他們不是剛剛與咱們和親嗎？他們的公主不是嫁給了咱們的陛下？」

    「那是西夏蠻人，不是獠人。」

    「獠人打來了管咱們什麼事情，該納的糧食，一粒也少不了。」

    「這倒是，不管誰來了，咱們百姓還是百姓，該種地還得種地，該拉車還得拉車。」

    「你們糊塗啊！沒看見這些當官的都跑了？我可聽我在燕門關的兒子說了，這些獠人兇猛殘暴，見人就殺。關外當初據說有上百萬的宋人，全部都被他們給殺光了！」

    「這麼可怕啊！」

    「啊呀，那咱們要不要也趕緊跑路啊？」

    「跑？去哪？你有那個本錢嗎？離了老家，到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難道去大街上討飯啊？」

    「說的也是，老子就待在這裡。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子就看看獠人有多厲害。」

    「對，對，老子又沒有招惹他們，他們難道還會平白無故殺人不成？」

    「」

    大家雖然生在邊關，但是已經數百年沒有見過獠人，好幾代人對獠人都只是聽聞中的印象。

    大家心裡雖然也有點慌張，但反應沒有那麼大，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

    不過，獠人南下的消息，很快影響了城內的商業運行。

    大街上的糧米商鋪，還有時令水果，蔬菜，包括布匹，肉食，所有生活品猶如商量好的一樣紛紛漲價。

    反應快的百姓趕緊去搶購了一些糧食積存起來，反應慢的等到了晚上，商鋪關門，外面已經排了上百米的隊伍。

    大街上，這些百姓很快見到了身穿鎧甲的士兵巡邏過來。

    他們身上的殺氣十足，好像從修羅戰場下來的戰士一樣。

    一個個手上的寒槍還染著血跡，有序地在大街小巷裡巡邏查看。

    這種混亂無序的時候，是流氓盜賊作亂的高發期。

    城內已經好多處冒起了火光，有人縱火搶掠，趁亂到處搶掠東西。

    知府衙門裡，兩隊衙役站在外面，還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呼延灼已經帶人進駐了裡面，正在堂中給將士們下發各自的任務。

    回師的而十萬兵馬，趕在獠人的前面進了城池，馬上讓人把京城九座城門的吊橋全部拉了起來。

    呼延灼沒有想到，梁中書和高俅，童貫一行人，竟然先各自逃走了。

    這麼大的城池，他們說扔就扔，絲毫不放在心上。

    駐守這座城池的城防營兵馬，還有十幾萬之多，歸城防營統御使李成和聞達統領。

    這二人，一人是馬兵將領，一人是步兵將領。

    梁中書走時，只是說要到京城述職，讓他們看守好城池，並未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呼延灼突然帶大軍回師京城，讓兩人心裡都有點不舒服。

    他們是梁中書的親信，也是這京城的地頭蛇。

    呼延灼是燕門關的主帥，與他們不是一路，平時也沒有什麼交情。

    兩人帶兵進了衙門，站在一旁等呼延灼安排好軍務，紛紛板著臉與呼延灼問道，「老將軍，你這是何意？你們不在燕門關好好收著，到這城裡何事？」

    「大名府是咱們兄弟的管轄範圍，何事輪到你們燕門關的人來插手了？」

    李成和聞達言語都不客氣。

    呼延灼沉聲與他們問道，「你們當真不知？」

    兩人相互對望了眼，與呼延灼茫然道，「我等不知道老將軍的意思。」

    呼延灼吐了口悶氣道，「你們的主子，那個梁中書，童貫，高俅一行人，他們出賣了燕門關，把北獠人放了進來。現在北獠人長驅直入，距離大名府也不過百里之遙。」

    「什麼？」

    兩人瞬間瞪起眼睛，大為驚詫道，「這怎麼可能？」

    呼延灼冷聲道，「我問你們，梁中書現在何在？」

    李成道，「大人去京城述職，午時剛剛離開。」

    呼延灼道，「那他的家眷何在？」

    李成突然反應過來，腦袋上有些冒出了冷汗道，「家眷好像也帶走了。」

    呼延灼道，「你們見過進京述職，還帶走所有家眷的官員嗎？」

    兩人啞然，不知道該說些

    什麼。

    呼延灼正色吩咐道，「若是你們沒有問題，馬上下去與兄弟們一起守城。獠人的大軍，應該明天就會發起進攻。若是這城池被獠人拿下，你們的莊園田產，還有父母親朋，可就要全部化成烏有。若你們還執迷不悟，與梁中書一起沆瀣一氣。將來鬧到朝廷，小心你們小命不保，與那些狗賊一起被斬首示眾。」

    「卑職，卑職領命！」

    兩人本來是過來為難呼延灼的，但是現在卻暫時忍了一口氣。

    他們雖不直屬於呼延灼，但是按照軍律，還是得聽命於他。

    情況不明之時，暫且不易大動干戈，只待以後與梁中書問清楚原有再做打算。

    若是現在還站在梁中書一邊，將來上面有了變故，他們可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他們退下後，外面的兩班衙門統領馬上湊上去，與他們舔著臉恭維道，「兩位大哥，裡面的老將軍怎麼說？他們來大名府是作甚啊？」

    李成呵斥道，「軍機大事，豈能跟你提起。帶著你的人好好看守大名府，你看這城內已經亂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