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在意早早就到了辦公室，今天，他是第一個。

    他在等第二個人來。

    五分鐘後，辦公室門一開，第二個人總算是來了。

    那是個胖墩墩的中年事務官，始終面帶笑容。

    見安在意已經在了，他還一怔，隨後依舊笑眯眯打招呼，「安事務官，今天早啊。」

    「早！老王，你也挺早！」安在意笑呵呵回應。

    眼看王姓事務官收拾工作，要泡茶，安在意溜溜達達走過去，遞上自己那隻精緻無比的茶葉罐，熱情道，「沏茶啊？我這兒有好茶，嘗嘗！我平常都捨不得喝的！」

    王姓事務官看了眼茶葉罐，看看安在意，笑眯眯接過來。

    安在意這隻寶貝茶罐跟寶貝茶，已經不是什麼秘辛，他自己說，是老同學送的。

    王姓事務官真不客氣，給自己茶杯里放了不少。

    安在意瞧著心疼，忍著告訴對方，放多了。

    這茶，真的是好茶，這罐子裡區區幾兩茶葉，都要五千塊！

    是當年有人送禮，他收的，而不是什麼朋友送的。

    這兩年，事務部多了個白小升，一下子把一潭死水攪和了。

    連事務官都頻頻遭受調查，失足落水，他安在意也沒敢再收人東西。

    從這方面說，他還挺恨白小升的。

    存貨漸消，這茶葉，往常他自己都捨不得喝，要喝也只是一丟丟。

    現在拿來套口風，真的是下足了血本。

    王姓事務官沖泡一杯茶，嗅了嗅香氣，嘖嘖稱讚，「真好茶啊！怪不得安事務官平常都捨不得喝，哈哈，我可不客氣了！」

    安在意心疼，臉上卻還瀟灑一笑。

    「哎，老王，昨天開會的時候，講的那幾個重點，都什麼來著？」在王姓事務官要走的時候，安在意隨意問道。

    胖胖的王姓事務官手捧茶杯，笑吟吟看安在意一眼，「你昨天不開會了嗎。」

    「嗨，昨天的會太長了，足有兩個多小時，我這些天工作太累，開到最後，也就晃了個盹，後面幾個要點記不太清了。」安在意隨口道。

    雖然他是眾目睽睽下，被第一個被請進小會議室的，但誰能說兩邊內容不一樣。

    安在意賭這個胖子不知。

    「哦，是這樣啊。」王姓事務官遺憾道，「我開會的時候，那更容易犯困，在總部就有這毛病，這你是知道的哈，你還是，一會兒問問別人吧。」

    王姓事務官打個哈哈，轉身就走，奔自己工位。

    「哎！」安在意想叫住他，卻又想起這死胖子似乎平常開會真愛打個盹什麼的，似乎也沒說錯。

    「不對！就算犯困了打盹了，那也是尋常開會。昨天那是什麼會？還能睡著？！」安在意疑惑，「再說，就算沒有聽全，總不能一點不記得吧。」

    不過一想到所謂「打盹」的說辭，是出於他口，安在意恨不得拍自己大腿。

    是自己疏忽在先了！

    安在意還想著怎麼去圓說的時候，辦公室門一開，另一位事務官來了。

    那人看見安在意在，還一怔，眼神微閃，最終笑著點頭。

    安在意也跟人笑著點頭，「老張，來的夠早啊。」

    「沒有你早。」張姓事務官笑呵呵，直奔工位。

    他的位子，就在安在意旁邊。

    所以，安在意也放棄了去裡面找那王胖子，改奔他。

    張姓事務官這個人愛乾淨，拿著紙巾細細擦著桌面。

    「那紙巾多不方便，用我的。」安在意熱情遞過自己平常擦手的小毛巾。

    「合適嗎？」張姓事務官問。

    「客氣什麼，用！」安在意果斷道。

    「好嘞。」張姓事務官憨然一笑，然後直接蹲下來擦電腦主機。

    安在意表情頓時不自然。

    老張這個人就是再愛乾淨，這些天忙，也顧不上擦拭，那機箱上薄薄一層塵土。

    安在意眼瞅著自己小白毛巾，黑了。

    「老張，昨天，你覺得小升大事務官給出的那幾點方案，你覺得怎麼樣啊。咱們就這麼接受了？」安在意壓低聲音詢問。

    張姓事務官動作一頓，隨即恢復如常，埋頭悶聲道，「那當然不行。」

    「那你覺得哪兒不行？」

    「都不行！」

    張姓事務官抬頭一笑，把黑黑的毛巾遞給安在意，「物歸原主！」

    安在意眼看著慘不忍睹的小白毛巾，眼皮一跳，不情願地拿兩根手指捏著角接過來。

    「那你覺得那些地方不行？」張姓事務官居然反問道。

    這安在意哪兒能答得出來。

    「我也覺得，哪兒都不行！」

    「那你說說！」

    「我……先去洗個毛巾。」安在意遁逃。

    人一出去，門一關。

    裡面的王姓事務官抬頭，跟張姓事務官遙遙對視一眼，倆人皆冷嘲一笑。

    安在意還想套話。

    呸，這條狗！

    「昨天都打過招呼了吧，萬事不說破，也別讓他套取信息，他想玩，就陪他玩！」王姓事務官道。

    張姓事務官直接笑容滿溢，打了個「ok」的手勢。

    ……

    安在意在樓道里，在去洗手間的路上，又碰到了三位事務官，有他們辦公室的，也有不在一起的。

    安在意變著法想套話，他要麼一無所獲，要麼得到的回答模稜兩可。

    安在意在洗手間洗他那黑黢黢的小白毛巾，想了半晌，愣是沒抽絲剝繭得出什麼有用的。

    他哪裡知道，白小升根本就不是開會，是辦了一場「招聘會」！

    這種事，說出去都沒人信！

    估計安在意要上報給林鈺，林鈺都會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