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也是沒底，他甚至不太敢相信，白小升是真的認識這位牟先生，還是說只是一面之緣。

    他沒底這位牟先生會不會給面子，會不會當眾說不認識。

    那白家的臉，可真的丟淨了。

    「小升這是盡力為了白家爭一分面子，不管了，愛咋咋地吧。」白斐咬牙，堅持著讓自己腰杆挺直，坦然面對在場人的目光。

    這話一出，滿桌人的表情不一。

    所有人先是一愣。

    而後，余青梅不信的一撇嘴，低聲念出八個字，「譁眾取寵，亂攀關係！」

    在她看來，白家小輩這是自作聰明，在這裡蹭面子，保不齊白小升只是在某個場合與牟玉天有過一面之緣，眼下拿來蹭交情，大有占李家便宜之嫌疑。

    李文尊也是皺了皺眉，他也是這麼想的。

    至於李飛天則是擰起了眉頭，在他看來，白家這是要搗亂。

    周一發忍不住看向牟玉天，看牟玉天愣在那裡，似乎回想不起誰是白小升。

    「既然是認識，怎麼不過來敬酒啊。」周一發笑道。

    「白斐，你下去吧。」李鳳冠輕嘆一聲，揮揮手。

    少年人不服氣，想當眾爭一分面子，這她都可以理解，但是要是過於醉心這種事，反倒會入歧途，丟更大的面子。

    不過小升，終究是一番好心，想為我白家爭一口氣，只是……

    李鳳冠忍不住搖頭。

    正當所有人都不看好，連白斐都撐不下去的時候，牟玉天霍然站起身，甚至由於太過急躁，一下子碰翻了紅酒杯，幾萬塊一瓶的紅酒，酒汁潑灑，有幾滴滴落到他的褲子上，他甚至來不及去擦。

    這個動靜，把他身邊的周一發給嚇了一跳。

    在場的人也是一愣，愕然看向他。

    「你說誰！」牟玉天頗有幾分聲嘶力竭，一掃方才沉穩有度、不急不緩的態度。

    白斐嚇一哆嗦。

    他有點傻眼，怎麼這位大佬，會是這副表情，這都喊上了。

    不光是他，在坐的所有人，包括李文尊、周一發都嚇一跳。

    「白小升啊。」白斐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聲音穩定，重複一遍。

    「白小升，白總在這裡！」

    牟玉天的神色徹底變了，向後退開的時候，把椅子推得擦地作響，分外刺耳。

    眾人眼睜睜看著，牟玉天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大家，看傻了。

    這位牟先生聽到白小升的名字，怎麼是這種反應！

    「快，快帶我去！」牟玉天不理旁人的眼神，有些急不可耐催促白斐。

    在他看來，那白小升是惹得起嗎，中京圈子裡早已達成了共識，見他，最好儘可能主動示好。尤其是這個時期，自己的企業要被傳媒聯盟推薦！

    牟玉天急著去釋放善意。

    什麼中京商界第一人，那都是虛名！

    商人第一要務，就是識時務、結善緣、添人脈！

    「哦，好好！」白斐的大腦已經當機，只知道喏喏應道，慌忙在前面帶路。

    牟玉天往外跑兩步，忽然駐足，跑回來一把端起周一發的酒杯，「周兄弟，借這個用用，我去給大人物敬酒！」

    給大人物敬酒！他自己不就是大人物嗎！

    這李家，還有什麼大人物？大人物怎麼會在院裡？！

    周一發整個人都是懵的，不過反應迅速，一把抓過李飛天的酒杯，匆匆跟上。

    他們一動，整桌人都動了，連帶另外一桌貴賓。

    眾人不明所以，卻也跟著出去。

    跨院裡，眾賓客吃著，談笑著。

    忽然有人道，「李老爺子怎麼出來了！」

    眾人齊刷刷看過去。

    李文尊老爺子是親自來敬酒？

    大家笑容滿面，要站起身，卻忽然發現不對勁。

    李文尊前面，那位大商人牟玉天腳步匆匆，直追一個年輕人，他身後跟著的，赫然是市長秘書周一發，周一發身後才是李文尊，李文尊身後魚貫而出，竟然是所有的貴賓，他們奔向的，是全場最偏僻的角落。

    這是要幹什麼？

    所有人一陣茫然，目光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