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外慧中 第二百九十章兩手準備
憑心而論,俞宛秋當初會提出千叟宴的建議,並非只是出於報復。全/本\小/說\網而是本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精神,看能不能消除皇后的惡念,讓她認識到,這個媳婦不僅不會妨礙她,還會幫著她和皇帝修復關係。
即使確定了前幾天的行刺乃皇后主謀,俞宛秋仍天真地以為,皇后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刻骨仇恨。無非是惱她霸占自己的兒子,讓曾家女兒無法進入東宮,讓他們母子繼續隔離,讓曾家無法謀取更多的利益。
這幾天,俞宛秋一直在反躬自省,然後羞愧地發現,自嫁給趙佑熙以來,她的確沒盡到做兒媳的責任。甚至,連基本的禮儀,每日的晨昏定省,都時常懈怠,多多少少受了太后的影響,沒怎麼把這個婆母放在眼裡。
再往深里剖析,她必須承認,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趙佑熙的寵愛,和他們母子之間的矛盾。
正如媳婦在婆婆眼中的地位是由兒子的態度決定的,反之亦然。如果皇后在船上那次沒有設計太子,沒有觸及他的底線,讓太子對她避之猶恐不及,想必俞宛秋也不敢如此冷落這位皇后婆母。
她們的關係,在外人眼中,想必是有些不正常的:媳婦淡漠疏遠,婆婆討好巴結,只要遇到了,就一盤火似地上趕著。
太后倒下之前,在這宮裡,皇后和太子妃誰更有話語權,隨便捉個小太監都知道。太子妃不僅得到了太子專寵,因為小郡王的關係,在皇上面前也甚有面子。相比於隱形人一樣的皇后,太子妃可謂混得風生水起,在朝在野,皆名望卓著。
人就是這樣,當你身在高處,甜蜜幸福的時候,無法對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俞宛秋就很少想起皇后,對她的境遇基本持冷眼旁觀態度,管不了是一個方面,最主要還是不關心,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果是自己的親娘被人這樣冷待,肯定要想辦法斡旋的。
直到重陽節這天的千叟宴上,聽了皇后飽含惡意的話語,俞宛秋才深切認識到,皇后對她的恨有多深
給她的感覺,比遇刺那天更強烈,更直觀。
她很想問為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對我如此憎恨?卻也隱隱明白,皇后的恨意並非無根無由。
據說,很多婆婆厭惡媳婦只緣於一個簡單的理由:你搶了我的兒子我含辛茹苦幾十年,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大的兒子,剛長大成*人,就被你奪去了,你怎能叫我不恨?
尤其,這個婆婆本身是不幸福的,則恨意加倍。
當她守著活寡,咬著指甲,數著星星,熬過遲遲鐘鼓漫漫長夜時,你在她兒子懷裡性福著;她得不到夫婿的半點憐憫,你卻占盡寵愛,甚至容不下一個小小的侍妾;她此生青春虛耗,眼看年華轉眼成空,你卻在她兒子的滋潤下盛開如嬌美的花瓣;她身為長輩,貴為皇后,在宮裡的勢力和名望遠不如只是儲妃的兒媳,讓天下人看盡笑話……
凡此種種,難道構不成深恨的理由?
俞宛秋臉上依然保持著最美的微笑,背上冷汗潸潸,皇后或許已在長期的壓抑中變態,她自己亦難辭其咎。恃寵而驕、冷傲簡慢的媳婦,別說皇后,試問天下哪個婆婆容得?
檢討歸檢討,要她坐以待斃,也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對婆婆不夠體諒孝順,可沒有對婆婆舉起屠刀,她有悔意,卻無愧意,皇后的暗殺行為,已經把她心裡的愧意全趕跑了。
所以,這次宴會,在改善婆媳關係的善良願望下,她還有第二手準備。
言而言之,為敵還是為友,全看皇后自己的選擇。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
既然皇后已經做出了選擇,她自不會再跟她客氣。
思及此,俞宛秋從座位上起身,做出一幅「愧不敢當」的樣子,低首道:「吳總管言之有理,母后,您心疼兒臣,兒臣感激不盡,只是怎敢違背祖制。」
皇后侃侃而談:「咱們趙國初建,皇上便是開國之君,千年之後,我們現在所行的這些規矩,就是祖制了。」
俞宛秋暗自詫異,皇后如此高調,是得意忘形,還是有意為之?
皇上是開國之君,身為皇后的她是什麼?是開國之後
光憑這一句話,就把太后比下去了,太后的先夫只是藩王一個,哪能與她相提並論。
若高據寶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