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了眼，男人泣不成聲的模樣，始終盤旋在腦海里。

    時間仿佛漫長而無極。

    她沉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裡。

    …………

    再一次醒來，入目的是刺眼的白。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嗅覺。

    趙秋絮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坐在床畔的趙夫人，看到她醒來，喜極而泣了起來，「絮絮，你醒了？」

    「……媽。」

    「絮絮，你先別說話。」趙夫人激動的喊了起來，「醫生，醫生我女兒醒了……」

    不一會兒，醫生蜂擁而至。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她的情況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面發展。

    趙夫人鬆了一口氣，她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感謝佛祖，感謝菩薩……」

    謝天謝地，她的絮絮終於平安醒過來了。

    趙夫人回到床畔，倒了一杯水，把吸管餵到她唇邊，「絮絮，先喝一點水。」

    趙秋絮目光四處看了看，最終，落回了趙夫人臉上。

    知女莫若母，從她的眼神里，趙夫人便知道了她在想些什麼。

    她猶豫再三，還是輕聲問，「絮絮，你是不是想看看……孩子？」

    趙秋絮眸色微閃，被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是女孩還是男孩？」

    「是個兒子……」趙夫人慾言又止，想到那一晚發生的一幕，趙夫人心中還心有餘悸。

    顧景瀾暈厥在了手術室里，直到醫生確定趙秋絮沒有生命危險之後，他才倒在了手術台旁。

    他醒來之後，沒有稍作停留，帶著孩子離開。

    離開之前，他來到她面前，告訴她，他會履行協議上的內容，但不代表他就此放棄趙秋絮。

    他愛她如初，只是……會按照她的意願，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他還說，孩子她們隨時都能看，只要一通電話，他就會讓人把孩子送過來，他絕不會出現在趙秋絮面前。

    他說了很多，其餘的趙夫人也都忘了差不多了，唯獨這些，記憶深刻。

    那個可憐的孩子，才剛出生，也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母乳，就這麼跟母親分別了。

    趙秋絮眼帘微垂，遮住了眸底的神色。

    …………

    顧家莊園。

    上官懷裡抱著顧亦然，這是顧景瀾給兒子取的名字。

    早在趙秋絮懷孕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

    本想跟她一起商量，可她……對這個孩子，似乎沒有多少愛，所以，他一人便做了決定。

    顧夫人面色憔悴，「上官，你勸勸景瀾，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可怎麼吃得消……」

    那一晚，她們是將近清晨才接到消息，然而，正當她們準備去醫院時，顧景瀾已經帶著孩子回來了。

    他的臉色，慘白得嚇人。

    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把孩子交到她懷裡之後，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最後一絲力氣，在她面前倒下。

    一連幾天，他都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不吃不喝，只能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

    多虧了孩子，才能讓他稍微像個人一樣，在寂寥的死寂沉沉中，有了幾分生氣。

    「阿姨，你放心，有亦然在，景瀾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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