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葉清澤的死真的是謀殺，那麼這就是一樁毫無頭緒，毫無依據可查的謀殺案，這樣的案子，即便是有多年偵破經驗的警察拿到手也會覺得棘手，更何況只是秦傾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說了要查，慕秦川便不遺餘力地幫她，甚至為她組織了一個完全不輸專業偵破人員的團隊去幫她，可是查了大半個月，依舊沒有頭緒儼。

    葉清澤的社會關係看起來複雜，但其實是非常簡單的，因為除了生意上往來的夥伴，他私底下幾乎沒有任何朋友。公事上雖然偶爾會得罪人，但也沒至於要他性命的地步。而私交之上，更是毫無疑點可查。

    秦傾拿到這份調查結果的時候，難過得再一次哭了出來。

    沒有任何朋友……哥哥那七年，過得到底有多孤獨？

    秦傾不願意放棄，繼續追查顏語的下落，可是結果卻是一片空白稔。

    包括公安部的身份信息、戶籍資料、甚至是從各家航空公司得來的出入境名單之上，都找不到顏語。

    顏語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或者……根本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然而秦傾卻不這樣認為，因為對曾經擁有過兩個身份的她而言，這種事情似乎並不算稀奇。

    如果顏語改名換姓，用了另一個身份，那麼她在這邊用「顏語」的身份查她，的確是什麼都查不到。

    可是如果顏語改變了身份，那她新的身份又是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秦傾便專注地查著顏語的新身份，可是查遍了顏語從前的生活地區、人際關係，沒有人知道顏語去了哪裡，同樣，也沒有人知道顏語那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新身份。

    換句話說，顏語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蛛絲馬跡。

    「這也太詭異了。」蔚蔚得知這樣的結果時，也忍不住表示震驚，「怎麼可能消失得這麼徹底？」

    「有可能的。」秦傾坐在沙發里，若有所思地回答了一句，「其實，如果我，或者你，想要消失得這麼徹底，也不是做不到。因為慕秦川或者上官大哥，其實都有能力辦到這樣的事。」

    蔚蔚先是一怔，隨即卻立即明白過來，「你是說，有人幫她？」

    「顏語曾經說過，她沒有親人了，她媽媽幾年前生了重病，可是已經過世了。她一個女人，無依無靠，怎麼可能消失得這麼徹底？」秦傾輕聲道，「除非，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在背後幫她。」

    「那你的意思是，她真的可能跟你哥哥的死有關係？」蔚蔚有些震驚地說道。

    「我不確定。」秦傾深深吸了口氣，「可是如果她背後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那顏語突然回到哥哥身邊這件事就真的很可疑。她背後既然有一個這麼有能力的人在，她為什麼會回來？又為什麼突然消失……還是一切都只是一個陰謀？」

    蔚蔚一時間沒有說話，秦傾說完之後，沉思片刻，才又道：「並且關鍵是，現在我們只能找到這麼一個疑點，而且是非常可疑的疑點。」

    蔚蔚只覺得背上發寒，「照目前看來，的確是的。可是……我們沒辦法找到顏語。」

    這的確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她們似乎剛剛有了一些很明確的頭緒，可是線索卻已經完全地斷了，再查也查不動。

    這樣困頓的局面，除非發生奇蹟，顏語突然意外出現，否則誰也解不開，再怎麼查也是枉然。

    秦傾漫無頭緒地又查了兩天，蔚蔚終於小心翼翼地提出，「線索全部都斷了，親愛的，你無能為力了。不如，我們回g市吧？」

    秦傾有些發怔。

    眼下困局無人能解，可是她偏偏又答應過哥哥一定會幫他找到兇手，怎麼甘心就此離去？

    她又迷茫，又彷徨，一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第二天，蔚蔚外出購物回來，便火急火燎地衝上樓，扔給秦傾一本雜誌，「快看！」

    秦傾只以為是跟哥哥有關的消息，連忙接過來一看，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封面上的慕秦川，以及夜色中與他同行的一位明艷女郎，而封面標題更是惹眼——「舊情難斷，蔡奇奇密會已婚慕秦川」。

    秦傾有些發怔地看著這個封面，片刻之後就隨手扔到了一邊。

    「你幹嘛？」蔚蔚對她的反應感到很震驚，「慕秦川跟這個蔡奇奇約會哎！以前記者就拍到過他們倆！你怎麼這麼無所謂？」

    「我知道啊。」秦傾淡淡道，「以前那次就是我拍到的。」

    「噗！」蔚蔚一下子震驚了，「以前那次是你拍的？」

    秦傾聳了聳肩，「他要是真的跟蔡奇奇有什麼，那早就有了，不會等到今天。」

    「那上次那個報道……你拍的，不是還拍到他們進酒店了嗎？」蔚蔚皺著眉頭問道。

    「是進啦，可是他把蔡奇奇送進去就出來了，然後就逮到了我。」秦傾回答道，「你覺得我可以把這一段交給主編嗎？」

    蔚蔚對這樣的事實有些接受不來，呆了好一會兒，才又道：「那是以前嘛！以前你在他身邊啊！別忘了現在你們倆是分居兩地，萬一他耐不住寂寞，偏偏又有人貼上身，他就受用了怎麼辦？」

    秦傾撐著下巴，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蘇晴剛去世那兩年我可沒在他身邊，他照樣耐得住寂寞。」

    「你也說了那是那幾年！」蔚蔚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要知道現在可不比從前！他從前自我封閉，所以才耐得住寂寞，可是現在他的心已經被你打開啦，萬一他就耐不住了怎麼辦？」

    秦傾聽了，終於抬眸看了蔚蔚一眼。

    蔚蔚一下子便得意洋洋起來，「怎麼樣？我分析得很有道理吧？」

    秦傾聽了，微微笑了起來。

    倒不是覺得她分析得有道理，而是忽然之間，仿佛又意識到了什麼。

    她明明答應過慕秦川不會再偏激，不會再鑽牛角尖，可是眼下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她偏偏又鑽起了牛角尖。

    明明前進無門，她卻偏偏還要選擇四處碰壁，總是忘記回頭。

    而此時此刻，回頭想想，才發覺還有很多人在等著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