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師太一生中第二大願望就是峨眉派武功領袖群雄，坦白說，滅絕師太自己都知道這個願望有點不現實，莫說滅絕師太自己，就算她祖師郭襄都沒達到領袖群雄的地步，更主要的是天下第一高手張三丰一半會兒死不了，滅絕師太覺得自己不贏能活過這位老神仙，那麼退而求其次，就先力壓其他門派吧。

    其他門派武功如何滅絕師太也拿不準，但有一點滅絕師太還是知道的，她就算武功高過少林空字輩僧人，高過何太沖宋維俠等人也高不過太多，沒有壓倒性優勢。而且這種情況還會維持下去，因為滅絕師太的武功已經修煉到瓶頸，無論是內功修為還是劍法都達到瓶頸狀態。

    學不學方東白的劍法，這一點沒有任何疑問，滅絕師太並不是迂腐之人，郭襄的武功就屬於海納百川那種，並不牴觸學習他人的優點。

    所以心急的滅絕師太立即和方東白大戰一場，交手的地點就在峨眉山地牢，觀戰的人卻只有幾個。

    地牢光線暗淡，只有幾盞油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滅絕師太和方東白各自手持長劍，乒桌球乓戰作一團，他們二人都是一流高手，劍招凌厲迅捷十分精妙，一開始靜玄周芷若等人還能看出幾分玄機，但隨著滅絕師太二人劍法展開，她們就只能看熱鬧了。

    不過她們卻能看出一點來，那就是滅絕師太和方東白的劍法不是一個路數，滅絕師太的劍法凌厲，卻又不失飄逸出塵的感覺，而方東白的劍法也很凌厲，卻給人一種比滅絕師太出手更快，更直接的感覺。

    李重有心教導周芷若和靜玄的人，於是低聲問道：「你們看出滅絕師太和方東白的劍法有什麼區別沒有？」

    能觀戰的弟子武功都很不錯，所以靜玄等人的回答很貼切，李重讚許的點點頭，說道：「不錯，你們能看出這一點很難得，接下來我要給你們解釋什麼是真正的劍法，你們的師傅劍法凌厲、飄逸出塵，但這是峨眉派的劍法飄逸出塵，並不是你們的師傅本身把劍法修煉到這個地步。而方東白則不同，東方白的劍法更迅捷，但這不是東方白所用的劍法迅捷，而是什麼劍法到了東方白手中都會變得迅捷。」

    聽了李重的話，靜玄等人立即冥思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周芷若才輕聲問道：「李大哥，你是說方東白的武功比師傅高明嗎？」

    「嘶……」李重吸了口氣，有些躊躇的答道：「你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方東白的劍法比你師父高，並不代表方東白就能打過你師父。」

    「哦！」周芷若等人一起點頭，心中卻同時撇嘴：你這話跟沒說一樣。

    說話間滅絕師太長劍顫動，劍光忽然綻放，在油燈的反射下散發出點點星光，明暗不定的劍光將方東白整個人都籠罩起來。而方東白則站定不動，手中的劍光忽然迸射出去，眨眼間就穿透滅絕師太的劍光，看上去就像群星中猛然划過一顆流星。

    「叮……」地牢中還迴蕩著若有若無的劍鋒撞擊聲，滅絕師太劍光消散，猛然退到牆角站定，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死死的盯著方東白，良久才慢慢拱手道：「閣下劍法高明，滅絕自愧不如。」

    方東白掃了李重一眼，垂下眼皮：「老夫劍法高明……真正劍法高明的人在那裡！」

    滅絕師太也不大答話，轉頭吩咐道：「靜玄去密室把玄鐵鎖鏈拿來，鎖住方東白之後立即毀掉鑰匙，再派人日夜看守，絕不能有絲毫疏忽。」

    李重插言道：「鐵鏈有用嗎，方東白就算帶著鐵鏈你這些徒弟也不是他的對手，我看廢了他的武功更安全一些。」

    滅絕師太搖頭道：「如果廢了方東白的武功就看不到他真正的劍法了，不用靜玄等人和他交手，我自己來，有什麼心得再傳授給她們不是更好。」

    李重依舊搖頭道：「這……那滅絕師太你自己就危險了。」

    滅絕師太毫不猶豫的答道：「學武之人還能怕這點危險，乾脆回家……」

    李重再不說話了，滅絕師太也是接近於武痴的人，根本不在乎方東白會不會忽然詐屍。

    眾人回到廳堂，滅絕師太立即問出心中的疑惑：「李重，我看東方白最後用的並不是什麼劍法，只是單純的刺出一劍對不對？但方東白卻用這普普通通一劍跑了我的劍招，難道武功練到一定境界之後招式真的沒有用處了嗎？真這樣的話，眾多前輩高手苦心鑽研武功招式又是為了什麼？」

    李重嘆了口氣，答道：「你這個問題太深奧回答起來太麻煩了，我先簡單回答你一下，什麼叫招式，最合適的攻守姿勢串聯起來就叫招式，而方東白最後用出那一劍是最合適的反擊姿勢，所以嚴格來說無招和有招並沒有什麼區別。武林前輩苦心專研招式有沒有用，有，但他們苦心專研的是最合適自己招式，而不是最合適別人的招式，所以後人就算把本門派武功學的再好也很難超過前輩。」

    「可……張真人那樣的人幾百年也不會出現一個？」滅絕師太也有些黯然，他也能感覺到武學越來越沒落。

    所以你們金庸世界的武學越來越沒落，古龍黃易就不一樣，人家從沒失去創新意識，李重心裡偷偷的回答一句，張口答道：「退一步講，我們不能把前輩高人的招式看的太神聖，要把他們的招式變成自己招式。」

    「此話怎講？」滅絕師太急聲問道。

    李重指了指心口，沉聲道：「那就要看自己了，比如方東白他就勉強感悟到這一點，卻沒有完全達到這個境界。而滅絕師太你……我只能說你脾氣火爆，根本不適合過於花俏的招式，如果師太你的招式能更直接一些，把變化隱藏其中，劍法肯定會更強一些，而現在峨眉派的劍法在壓抑著你本身的……潛力，我措辭不太準確，師太你自己了解就好。」

    滅絕師太點頭道：「我明白，把門派的招式變成自己的招式，但要做到這一點……太難了。」

    「難嗎？其實也不難。」李重忽然笑道：「芷若，把你的劍給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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