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猶如一尊殺神，五步一劍，十步一技，硬生生地開出了一條血路。

    仿佛受到了他的挑釁，血色牆壁的凝聚速度也越來越快。

    一旦路川停下腳步，恐怕不用幾個呼吸，就會活生生地被牆體吞沒。

    六趴在他的背後，依舊昏迷不醒，額頭冒出的冷汗將路川的衣裳浸濕，她的嘴裡更是時不時叫喊著「母上，不要，放過爺爺」等話，

    路川一言不發，心中卻是思緒萬千。她到底經歷過什麼……唉，說到底，她也是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長時間的強力輸出，路川的身體越來越疲憊，精神的高度集中，也導致腦袋一片眩暈。雖然生命值、魔力值都是接近滿值，但身心的疲倦是數據顯現不了的。

    路川倔強如牛，即便步伐越來越沉重，眼前漸漸出現模糊，他也沒有出現過拋下六的念頭。

    因為，她救過自己。

    在路川的心裡有一桿秤，所謂種族，所謂正邪神魔，向來不是他的關心點，他的準則從來只有一個——俯仰天地，無愧良心！

    六在昏夢中，仿佛想到了痛苦的事情，迷茫中不知覺地伸手抓住路川的胳膊。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路川的肉里。

    「我的姑奶奶！」

    路川身子一個顫抖，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不過被六這麼一抓，他的頭腦卻清醒了幾分，手中的劍頓時恢復了幾分氣勢，前進速度也是加快了幾分。

    ……

    不知過了多久，路川感到手臂被六掐住的地方一陣發麻，仿佛失去了知覺。

    路川苦笑道：「連痛楚都不能讓我清醒了。難道真的死在這裡了。」

    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全憑著意志在堅持。

    帝炎十字斬！

    路川麻木地揮出一劍。

    轟！

    這一次的聲音比起以往有些不同，帶著一絲沉悶，幾分破碎。

    一抹血光突兀地進入了他的眼睛。

    「是出口！」

    路川心中一喜，原本氣盡力竭的身體，又湧出了一股力量！

    劍盪八荒·一念！

    劍光閃過，最後連著的幾片血牆轟然碎開，紅色的光亮透過了空處，傾斜地照入過道。

    「成功了……」

    路川背著六跌跌撞撞沖了過去，他的腳下生出火焰聖凰，一躍而起。

    幾乎就在他撲到地上的一刻，身後的走道融成一片，牆體變得密密實實，根本看不出曾經有一條通道。

    路川眼前一黑，甚至來不及看清周圍的環境，便昏死了過去。

    ……

    六隻覺得做了一場長長的夢，在夢裡，她經歷了兒時很多歷歷在目的痛苦。在她萬念俱灰、身心無助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厚實的依靠，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身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墊著她，有點軟又有點暖。

    「啊……」

    六嚇了一跳，臉色微紅，想起她昏迷時，一些模模糊糊的場景，再結合眼下，頓時猜到了一二。

    她仔細地檢查了路川的身體狀態，發現他並沒有什麼大礙，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著少年沉睡的側臉，六心情複雜。她的深心處，不知哪裡，忽地一跳，無意間看到路川的胳膊上，一片青紫，仿佛想起了什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咳……」

    過了許久，路川終於從睡夢醒了過來，只覺得全身都酸痛無力，腦袋更是一陣刺痛。環顧四周，忽然發現自己躺在了一片平地上，六卻不知去向。

    路川起身看向四周，這是一個無比空曠的地方，入眼之處，都是漫天的血光。

    一條條深紅的圓柱交相纏繞，布滿了大半邊天空，而在這空間的中央，是一顆巨大的、不斷跳動著的血球！

    「這是，吞海鯨皇的心臟！」

    路川順著腳下的血道望去，在那盡頭之處，一個白裙女子正對著心臟發呆，正是六。

    ……

    路川看著眼前爬滿粗大、猙獰的血柱的心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隨著血球的跳動，他的心仿佛也跟著砰然作響。

    六轉頭，看到路川，面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