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發現李冬生這段時間總是心不在焉，問他也不說個所以然，總是顧左右而言它。

    連可愛的女兒逗他，他也是笑得敷衍和勉強。

    出什麼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

    而且還是大事。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準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就是從遊樂場回來以後。

    ————

    「是呀，你女兒受了傷，你會心疼

    將心比心，我的父母如果知道我受了傷害，他們的心也會很痛吧！」

    「將心比心，將心比心……」

    李婉婷的聲音不停地在他耳邊想起。

    最後竟然變成了——

    「你也有女兒，你的女兒也會長大……」

    李婉婷的樣子竟然變成了女兒長大的樣子，一會是李婉婷，一會是女兒，兩者不停交替，最後竟然是女兒躺在哪裡，一動不動。

    「不……」

    他大叫一聲，一下子坐起來，渾身冷汗。

    睡在他旁邊的妻子被驚醒了，打開床頭燈。

    「冬生，你怎麼了?」

    李冬生這才看清楚是在家裡，自己還躺在床上。

    「沒事，剛才做夢了。」

    「是噩夢嗎？你叫得那麼大聲……」

    還很悽慘，好嚇人。

    後面的話妻子沒說出來。

    「夢見自己掉下懸崖去了。你睡吧！我去看看寶貝，別嚇著她。」

    女兒睡在隔壁屋裡，不知道她聽到叫聲沒有？

    李冬生下床往隔壁走去。

    妻子想想也跟著過去了。

    隔壁房間裡，女兒睡得正香，可能夢到了她喜歡的東西，臉上露出笑容，嘴角還一彎一彎的。

    李冬生坐在床前，摸摸她的頭，拉著她的手，喃喃自語：「寶貝，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

    門外的妻子看見兩行熱淚從他的眼眶裡流了出來。

    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工作上的？

    感情上的？

    跟女兒說對不起，那就是有外遇了，要拋棄我們？

    妻子胡思亂想著，悄悄退回了房間。

    這一晚兩個人都失眠了。

    眼看著離6.22越來越近了，李冬生知道自己必須要面對做出決定了，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他們既然知道自己的家，知道自己有妻有子，還跟著去了遊樂場，自己如果再逃避的話，不知道他們會怎樣？

    現在是網絡時代，隨時可以把人人肉出來曝光，他不希望妻子和女兒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輩子得不到安寧。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不能累及妻兒。就到此為止吧！

    拿定主意的李冬生給妻子留下了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還有一封信。

    信中寫道：「對不起，我要去為我犯下的錯負責，我不想連累你和女兒。別告訴女兒她有一個壞爸爸，就讓她以為我出遠門了或者死了。永遠愛你們的李冬生。」

    李冬生回到了江城，他來赴十年之約。

    他覺得這是自己膽子最大的一次。

    也是最有主見的一次。

    以前在學校他是膽小鬼，結婚後他是耙耳朵。

    放下心裡的包袱，不再為過去躲躲藏藏，不再為隱瞞而支支吾吾，他覺得無比輕鬆。

    他甚至還有心情遊覽了一下江城。

    然後在6.21號這天他撥打了電話，電話里一個女聲說：「明天早上會有人來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