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科，馬爾科，對於佛羅倫薩你怎麼看？」

    「范巴斯滕先生，對於即將進行的歐冠第四輪資格賽，你有多少把握？」

    「蘇亞雷斯先生，據我所知，你從來沒有踢過歐冠正賽，對於這項陌生的賽事，你會不會感到緊張？」

    ……

    埃因霍溫主教練弗雷德-呂騰的臉色如同生鐵一樣烏青。

    這明明是2009-2010賽季荷甲聯賽第三輪的比賽，這明明是埃因霍溫的主場新聞發布會，但那些媒體記者們卻放著自己這位主隊教練不管，只顧著將客隊主教練和球隊隊長連珠炮一樣地發問。

    更令人氣憤的是，這些記者提出的問題，與明天的比賽……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嗶嗶嗶嗶！噗噗噗！」

    原本一片火熱的會場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爆破音，記者們忍不住紛紛皺起了眉頭。

    范巴斯滕正在用自己的手掌連續拍擊著桌子上的麥克風，這陣聲音就是從麥克風裡傳來。

    「先生們，這是荷蘭甲級聯賽的第三輪賽前新聞發布會，和歐洲冠軍聯賽第四輪資格賽沒有半個荷蘭盾（荷蘭以前貨幣）的關係，所以我拒絕回答這些問題。」

    阿賈克斯主帥雙手環抱在自己的胸前，一副冷漠而倨傲的神情。

    對於這些媒體記者，范巴斯滕本來就不太買賬。

    他還不至於忘記，當三年之前，自己率領荷蘭國家隊以10勝2平的不敗戰績從2006年德國世界盃歐洲區預選賽中昂首出線時，這些人是如何鼓吹自己。

    「拳打古力特，腳踢里傑卡爾德登基！馬爾科才是荷蘭三劍客之首！」

    「二戰之後國家隊執教成績最佳！藝術足球的真傳！荷蘭足球的救世主！」

    「克魯伊夫：我這個弟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敢和當今最佳主帥頂嘴？范加爾的時代早就結束了！」

    「就連里努斯-米歇爾斯（荷蘭足壇名宿，全攻全守戰術創造者）也要甘拜下風！」

    「當球員能拿金球，做教練亦無敵天下，他比貝利和馬拉多納更可怕！」

    ——大概就是這個感覺。

    然而當荷蘭隊連續在世界盃和歐洲杯折戟沉沙之後，這些吹捧之聲在一夜之間就換了花樣。

    「固執與愚蠢的主教練摧毀了鬱金香黃金一代！」

    「不聽人言！一成不變的戰術！遲鈍的指揮！主教練要負全責！」

    「對前輩范加爾缺乏尊重，范巴斯滕死得不冤！」

    「范巴斯滕走下神壇！最強荷蘭竟然被最弱葡萄牙擊潰？！」

    「荷蘭教練還要看黑天鵝！」

    「想要超越傳奇？范巴斯滕痴心妄想！」

    作為一名頂級球員，他早就知道這些所謂「無冕之王」是什麼尿性，在他們身上你休想看到一絲節操與道德。

    「如果你們對於明天的聯賽沒有問題，那麼我建議，這場新聞發布會到此結束。」

    范巴斯滕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呂騰，直接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他根本不介意那些記者對自己的態度。

    如果他能夠贏下每一個對手，一個賽季結束之後脖子上掛滿獎牌，就算自己天天將那些媒體踩在腳下，他們也依然會繼續吹捧自己，甚至會爭先恐後地讚頌「這是特立獨行的男人的魅力」、「王者的世界我們凡人怎麼會懂」。

    而如果他輸給了對手，就算自己態度再好，在成王敗寇的足壇世界裡，他也無非是個「和藹可親的廢物」，然後成為「哪些人是在球員時代風光無限、但轉行做教練後卻一事無成」的問答題里的常客，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這個世界……也就是這麼簡單。

    -

    當范巴斯滕在賽前的新聞發布會上裝酷的時候，隨隊出征的龍殊特正在酒店裡一個人玩著掌機。

    和他住在一起的依然是戴利-布林德，不過這位替補邊後衛此刻並不在房間裡，他被他的老爹、阿賈克斯體育主管老布林德喊出去單獨開小灶了……

    「埃因霍溫的陣容，這都是什麼玩意啊……」

    龍殊特一邊看著遊戲機的屏幕，一邊和教練組分發的對手名單仔細核對，最終嘆了口氣。

    曾經走出過無數震驚足壇的巨星、與阿賈克斯、費耶諾德鼎足而立的埃因霍溫，現在也只是一頭沒有爪牙的病貓。

    如今的埃因霍溫一線隊中，沒有任何一名球員能夠稱得上球星！

    就算是幾年之後……也沒有！

    在龍殊特所能看到的【歷史】系統里，埃因霍溫隊中也只有易卜拉欣-阿費萊一人勉強能夠進入大眾的視野，但也只不過是輾轉巴塞羅那、沙爾克04、奧林匹亞科斯、斯托克城的一名三流球員，他的其他隊友則更加悲慘，絕大多數只能淪落到比荷甲更加低級的九流聯賽里廝混度日。

    或許有些詭異，以這樣一種並沒有什麼大牌球員的陣容，埃因霍溫卻連續四年拿到了個荷甲聯賽冠軍，完成了長達四個賽季的壟斷，每年都將阿賈克斯死死地壓在了屁股下面，直到上個賽季功勳主教練羅納德-科曼轉投西甲，范加爾治下的阿爾克馬爾才獲得了穩定冠軍。

    而且，就是這些只能夠在九流聯賽中廝混的埃因霍溫球員們，在現實中的2009年的8月16日，用一個4-3的比分將星光熠熠、剛剛取得聯賽兩連勝的阿賈克斯……一腳踢回了阿姆斯特丹！

    龍殊特又看了看系統提供的這場比賽的具體數據，阿賈克斯主力盡出，蘇亞雷斯上半場就梅開二度，幫助球隊一度反客為主。

    但形勢在下半場開場5分鐘之後陡然發生了變化，主隊在四分鐘之內連入兩球將比分反超，但埃因霍溫也沒能得意太久，僅僅兩分鐘之後，阿賈克斯的左邊前衛埃曼努爾森就重新扳平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