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嫁病公子 第十四章一夢雲雨
五月,紫藤園中的紫藤只剩下青蔥的綠葉,大院內牆角的三兩盆牡丹只剩下一叢密葉,院子鵝卵石道旁的青草生得綠油油的。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匆匆走過鵝卵石路。
白衣少年提著燈,衛簿已去馬廄里牽出馬來。
少年游離的目望了一眼遠方魚肚白的天際,目光落在遠處小河河畔的一叢林子,入目一眼火紅。
門前的石榴樹開花了,花開似血,刺痛了他的鳳眸。
他還記得,她去西郊學府尋他的時候,那時候西郊學府的石榴正在結果……若是等到這一林的石榴樹都結起了果子,他的九兒能與他一起採擷嗎?
少年微顫的指撫了一下腰間的香囊,紫藤花謝,榴花似火,而你,去了何方?
九兒,若還在,若還念我,請給我一個微茫的訊號,讓我尋你蹤跡。
他雖這般想著,卻又不想九兒冒險給他訊息惹惱了囚禁她的人,還是他去尋九兒吧,王舫在長安如此勢力,都沒有查出,奈何對方隱藏的太好,而如今的他又人微言輕,不能大刀闊斧的行動。
擔憂不是沒有,九兒的身體不好,一日三餐的藥也不能斷,以往還有他給她針刺,也不知現在還記不記得常常揉按穴位……
清晨的翰林院當陰寡月栓了馬,背著包袱換了儒衫再去藏經閣的時候,已來了三兩個人,大多都是苦心修學的庶吉士,等著三年修學期滿,再行考核後入翰林院謀得修編、修撰、侍講等職位。
有庶吉士同他作揖,他一一回禮,按理他的品階高出他們數品,只需點頭即可,可是他依舊將禮數做的周全。
旁人微微詫異,受他禮數的庶吉士微微紅臉,似乎每一次這個今科狀元爺都有給他回禮,或許於狀元爺也只是習慣罷了吧。
那庶吉士躬身大鞠一躬,夾著書倉皇而去。
寡月走到自己的桌案前的時候於思賢已經到了。
於思賢見寡月走來,朝他笑笑,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桌子上的一個大捧盒,似乎是用眼神示意寡月。
寡月微蹙眉,朝那桌子走去,打開捧盒就瞧見一碗熱氣騰騰的面。
少年眉目一動,似乎是許多日沒有吃到熱食了,先前連著半月早期出門,衛簿給他煮的粥他都沒時間吃,只是路上用幾塊餅子對付。
於思賢湊過來:「我方吃了一碗,這碗留給你,快些用。」
面的香氣很誘人,若算算日子他最後一次吃到面倒是四月十八的清晨顧九給他下的一碗麵,之後的兩天裡顧九做的早餐是肉包子。
湯麵的熱氣讓他眉目有些氤氳,他沒有動筷,只是坐在那裡,似乎在沉思什麼。
「怎麼了?」於思賢撓了撓頭不禁問道。
寡月回過神來,望著於思賢笑道:「沒事。」他拿起筷子,認真吃了起來,許久未吃熱食早膳了,頓覺無比溫暖。
寡月方用了幾口,又不禁問道:「膳房怎麼……」
於思賢「騰」的一下從那方桌子上站起來,靠近寡月道:「你猜怎麼了?」
「這翰林本來是有給我們供膳食的每日有一頓早飯一頓中飯,可是我們都進來半月了都沒有人告訴我,若不是今日我來時一個庶吉士同我搭話,我多聊了幾句還真不知道,總之以後,咱們不用啃餅子了。」於思賢笑道又折回自己的座位上。
寡月草草吃完,收拾了碗筷,置於桌子底下,便開始執筆抄錄起來。
藏經閣的書冊用的紙張都是皇家欽定的,而且數量有限,幾乎限制了他們出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於思賢和寡月每次抄錄的時候都不發出一點聲音,以免影響到了對方。
有庶吉士到這邊借書也不會打擾到他二人,他二人也都清楚現今整個翰林院裡少不了是看他二人笑話的人。
周遭只剩下墨筆落於書冊紙張上的沙沙聲,抄錄對字體的要求嚴格需是楷體,藏經閣之中的書有要刻成活字,印刷成通行版,到各地官設學府。陰寡月與於思賢二人的小楷自是不在話下,只是長時間的抄錄,總會出錯的,一錯就是一整張全部撕下,又得重新裝裱再行抄錄。
翰林中上層每日都有得忙,早朝時候隨著史官入殿記錄整個早朝,又隨著皇上草擬文誥。
「什麼時候咱們爺能上乾元殿聽候早朝啊……」於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