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嫁病公子 054陌路故人二
一步一步,那帶斗笠的黑衣人就這般靠近。
「大哥,我們走吧,這像是壞人。」那三弟此刻輕聲對大哥說道。
大哥讚許的點頭,正欲吩咐,卻被一隻小手捉住了自己的手,大哥方準備大吼,只聽得那少年輕聲說道:
「別出聲,現在還不是時候。」直覺告訴他現在若是走了,他們都得死!
那大哥從不曾聽他這般對自己說過話,他望著二弟此刻的神情也不敢拒絕,痴痴的道:「聽你的……」
為首的黑衣人在周子謙身前一米遠的地方停下,只是一瞬周子謙感受不到了他的陰寒之氣。
他凝著他,見他慢慢的抬頭,露出斗笠下的容顏——
「想不到多年之後再見你,你竟混得如斯狼狽。狼狽到我都認不出來了……」那人以寒冷而平淡的口氣說出這樣一番嘲諷的話,他將他一瞬的驚愕收於眼底,心下並無得意之色,更多的是一股蒼涼之感,時過境遷,「怎麼樣當年你我同為劍士,你為稟德六年第一劍士,卻選擇了桓青衣,竟然到如今還是混到一個替人跑差的衙役。是不是現今後悔了?若是昔時肯選太子近侍,會是這般結局否?周子謙。」
「孤蘇郁。」周子謙眉頭一擰,冷漠無表情的喚出這個名字,心底卻升起絲絲不安,「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殺陰寡月的?」
男人一愣,隨即勾唇笑道:「都說周子謙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官場廟堂,只會一心練劍、埋首做事,原來周子謙也是知曉這些明爭暗鬥的。」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陰寡月與你們無冤無仇。」
「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修長身影的男子負手而立,似乎是無奈的笑了:
「二皇子篤定用一場科舉能將太子拉下馬,簡直是異想天開,一場江南科場舞弊案以太子禁足,十多名官員被斬,無數學子被流放而結束。你可知二皇子已將自己的黨羽與太子黨的爭鬥,抬到檯面上來,讓自己與太子處於完全對立的立場!」
孤蘇郁離周子謙更近了些,「陰寡月為二皇子要保的人,你說我該不該殺?」
「孤蘇郁!」周子謙一震,喚了一聲。
「這不是你,不是我以前見到的孤蘇郁!」他似乎是脫口而出這麼一段話。
帶著斗笠的人身影明顯一顫。身後隨行的黑衣人也蠢蠢欲動了……
孤蘇郁平淡道:「你以為的孤蘇郁是怎樣的?」他似問非問言的輕柔,周身的寒意斂起。
周子謙不拒他的反問:「他殺伐決斷間毫不猶豫卻知從不亂殺無辜。」
周遭的氣息壓抑沉悶許久,也無人敢吭聲。許久那帶斗笠的人才說到:「周子謙你錯了,孤蘇郁就是血腥殘忍,六親不認,殺人如麻之人,陰寡月我會殺,你我也不會放過!」
「你……」周子謙微愣片刻,片刻之後,臉上又恢復了沉靜與漠然,早已形同陌路,又何必再強求什麼呢?
「好吧,你殺我之心已定,我再說也是多言,我既年長你數年,自當讓你,你且要你的屬下先上吧。」周子謙胸前抱著的劍已落在腰旁,蓄勢待發之勢。
孤蘇郁眉頭一挑,道:「哦,既然如此。」他一揮手,身後的黑衣人都集體下馬,取下馬鞍旁掛著的武器朝周子謙走去。
「那就讓周某見識一下我大雍的勇士吧。」他閃身跳到一旁遠離官路的地方,這舉動很明顯是不想牽累無辜。
是的,孤蘇郁他懂,周子謙還是那個沉默寡言又心善到人咬牙的周子謙。
孤蘇郁未曾瞧一眼那馬車,朝周子謙閃身離去的方向追去。
李庾信瞧著那一群人離去,心下的石頭安穩放下,對車夫督促了一聲:「快走!」帶斗笠的黑衣人不好惹,他肯放過他們或許只是一時情緒而已,這種人喜怒無常,他們能做的就是快點離開。
聽到官路上駿馬長嘶及馬蹄急去的聲音,黑衣人未曾在意直向那人閃身離去的地方追去。
車夫應了一聲後趕緊一揮馬鞭後,駕著馬車離去。
官路野外,路旁數匹精壯馬在噘著九月里的老草,官路旁不遠卻是刀光劍影。
舉劍而立的男子,幽冷的目一掃被他打趴下的一群黑衣人,漠然道:「這就是大雍太子處心積慮培養的勇士?」
涼薄的唇吐出四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