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嫁病公子 003交杯酒修
陰寡月咳了幾聲,卻是撐著將她柔軟的身子貼向胸膛向內室走去。
「沒有喜婆,我們自己弄。」他溫柔的笑道,將顧九放在床榻上。
他陪她坐在猩紅的錦被上,修長白皙的手無意間摸到幾粒花生,他望著手心的花生突然間笑了。
顧九覺得四周的氣氛詭異,她的耐心似乎要被磨滅殆盡了。這男人到底要做什麼?不會真的要跟她「洞房」吧?
平靜下來顧九突然想既然他願意演,那她何不陪她演?
陰寡月冰涼的手握住她的手,顧九本能的一顫,想要掙脫卻由他握著。
見她沒有拒絕,陰寡月拿起一旁的喜秤,緩緩的站起,左手仍舊握著她的手。
喜帕緩緩落下,他鳳眸對上一雙平靜幽冷帶著淡淡銳利的眸子。
他薄唇微微勾起,笑道:「娘子真美。」不知是真心的讚賞,還是早已習慣這無關痛癢的讚美。
顧九有一瞬的錯愕,抬眼望著他蒼白甚至於慘白的面容,看著他的輪廓修眉長目,鳳眼陰蟄,誠實道:「夫君也不差。」他的確不差,若不是這慘白的容顏,他可算得上一個美男子,只是少了些陽剛之氣,多了幾許蒼白清瘦。
「為夫謝娘子的誇獎。」
沒有驚訝於她突然的開口,也沒有覺得她話語的唐突。只是那慘白的臉上,幽深的鳳眸閃過一絲光亮,眼波之中掠過一疑惑,他似乎懂了那人不殺她的理由,那人說要送他一個清白有趣的女人報答他多年前的救命之恩,看來是真的了。
顧九詫異地望著他走向燃著龍鳳雙燭火的高台,取下兩杯子交杯酒。
緋色襯得他的眉目更加溫柔,顧九從不曾見過這麼溫柔的男子,與她往日裡記憶中的男人有太多不同。只是畢竟太柔弱了些,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如何護得了她?
他端著酒走到她身前,眉目里的溫柔不容顧九去破壞,對上他清澈的目,顧九竟然說不出一句傷害的話來。只是,明明娶錯了人,他為何還要將錯就錯?明明該恨她的,為什麼不願意吝嗇他的溫柔?
「還要演下去嗎?」顧九冷聲道,「我不是啞女,你不提防我嗎?」
少年一怔,卻是笑道,「你是我的妻子。」
他將喜杯遞給她,眼裡滿是期待之色,分不清真假。
顧九望著近在咫尺的杯盞,又抬頭望著站在她面前的新郎,唇瓣顫抖,十指緊握著身下猩紅的棉被,他傻了嗎?
「放我走吧,從此以後互不相欠!」顧九說道。
陰寡月握著的喜杯的手一抖,有酒水盪了出來。
「你怎麼了?不願意嗎?」他緊張道,聲音有些顫抖,眼裡滿是受傷。
「我知道我很貧窮,我會努力讓你過的更好的!」他將酒杯放下握著她的手說道,那雙清澈的目里似是有淚水要落下來。
顧九,一瞬呆滯,從未見過一雙鳳眸可以靜若古潭,又似有清泉涌動其中,這份美對於她這個現代人來說太過遙遠,以至於她連聲解釋道:
「不,我不是嫌棄你。」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離開這裡,我不想耽誤你,你可知道?」
「這樣啊!」陰寡月鳳眸略縮,淡淡一笑,「我沒有覺得你耽誤了我。」
他半蹲在她的面前,修長蒼白的手撫上她的面頰道:「倒是我配不上你。」他說道,聲音清潤如水。
顧九心下一跳,似有些悸動,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平靜卻動人的情話,他和那些紈絝的公子真的不一樣。
這麼好的男人她為什麼不願意停留等他呢?可是他與晉侯家的過節讓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算了,我也不強求你了,只是還是希望留下來……」他突然鬆開撫著她的臉的手落寞道,「我真的很孤獨。」
我真的很孤獨……
只是一句觸動心弦的話讓顧九的身子猛地一顫。
曾幾何時這具身子也曾被孤獨湮滅,撲面而來令她寒入骨髓的是夜的恐懼。迫入桃閣,在保娘的毒打下,她緊咬著牙關不曾發出一點聲響,她本來就是個啞巴又要她如何取悅於人?當那塗著厚粉的中年婦人的手撫遍她的全身時她沒有尖叫沒有嘶聲大吼,只是默不作聲,一個不能勾起男人性味,刺激男人感官的女子,再美也不過是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