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貫發生的事情就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一樣。

    現在想想，那背後的人該有多可怕。

    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盯著他們，而他們卻一點都不知道。

    他們所謂的秘密，在對方的眼中可能就像是一個笑話。

    他們知道防範眼前的敵人，卻不知真正的黑手在身後。

    僅僅只是想一想，他就覺得背後發涼。

    那個人會是誰？誰會有那麼通天的本事，設下這一個一個陷阱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跳下去。

    好像那天自從王帶著夙音和青魘出現，他們的目光都被王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所吸引，他們忽略了一個人。曲流觴！

    他記得那個占用了雲不凡身體的人是說自己叫曲流觴。他從離淵手中救走了邪靈，對了，他是誰？為什麼他這近千年的記憶里沒有一丁點兒關於他的信息，甚至，連這個人都沒有。

    那個叫曲流觴的人似乎對他們每一個人千年前的身份都異常熟悉，何時神魔大陸有了這樣一個人。他潛藏在背後，讓他們每個人都找不到，卻又能清楚的掌握他們的動向。

    他到底是誰？如今又潛藏在哪裡？背後的那個人會是他嗎？

    冥絕突然覺得問題已經不僅僅是王的記憶的問題了，若是不找出那個背後的人，他不敢想像最後魔都以及神域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不是凰冰突然問起王的魂魄，他恐怕想都想不到這裡。

    他一抬眼，發現凰冰正一瞬不瞬望著他。

    而他手下的一張紙，早已被揉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原來自己剛剛太入神了。

    他正了正神色，想到自己想的事情，覺得很有必要告訴凰冰。

    一來是她涉險進入魔都的目的，二來她是凰族的少主，那件事情有必要告訴她。第三，他一個人就算想清楚了所有事情也毫無辦法。

    「在我們去雲山之後，王必定找到了歸魂草。」

    他難得嚴肅起來，一改之前的狀態，這就預示著，事情真正讓他放在第一位了。

    「所以你認為歸魂草有問題。」

    凰冰不傻，反而很聰明，冷靜下來後，話一說出來，她就明白了，甚至想到了許多可能。

    接下來，冥絕將自己的想法統統告訴凰冰，兩個人的臉上皆是不容忽視的嚴肅。

    「所以，想要知道歸魂草的來源，只能問青魘。」

    凰冰沉聲，語氣很是沉重。

    冥絕點點頭，眼中卻是很難看的色彩。

    「沒錯，四大護法中，只有他有可能知道那一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

    「我問過他，他什麼都不肯說。」

    「他在隱瞞。」凰冰斷言，難怪她總是覺得每一次遇見青魘，他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那是什麼？似乎是歉意和愧疚？

    那時她的心思在別的身上，根本沒去在意這些細節，現在想來，越想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

    「去找他！」

    「可是……」冥絕想說，青魘他不會說的。

    「若是他還沒有背叛他，他就會說。」

    冥絕沉默了，若是青魘沒有背叛王，他就會說出來，他真的會說嗎。

    「帶我去。」

    凰冰的目光很堅定，看得冥絕不忍拒絕。

    「好。」他最終點點頭，去試試吧，有她在，萬一青魘就說了呢。

    昏暗的室內，青魘一人趴在床上。

    魔都是沒有像凰冰這樣擁有光之力的人的，不是沒有，之前近一千年裡沒有。

    青魘的背上傷痕累累，血水幾乎印濕了身下的被褥。他卻把那些想要給他上藥的人全都趕了出去，不准任何人碰他。甚至連一件衣服都沒有換，就披著那一條條破布一般的已經看不出來是衣服的衣服趴著。

    他在懲罰自己，若不是他的疏忽，王的寢宮也不會被人擅自闖入。若是真的出了事，他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夠償還。

    門從外面被推開，一個人走進來。

    「出去！」

    他看也不看，眉峰緊緊蹙起來，顯得很不耐煩。

    他已經說過了不准進他的房間，不准給他上藥，這些人是不是見他受了懲罰就覺得可以把他的話不當話了。

    冥絕的腳步在距他兩米遠的時候停下來，看著他那副樣子，深深嘆息。

    「何必呢？」

    「你……」

    扭頭一看，青魘將脫口而出趕人的話咽下去，眉頭皺的更緊，他其實一點也不想面對冥絕。

    冥絕從納戒中拿出藥，走近他，一點一點將他身上那些破布條一樣的東西拿點。

    「別碰我！」

    青魘扭動了一下，他不想他碰他。

    冥絕沒有聽他的話，手中的動作更快，更重一些。

    「你以為你是誰？若不是怕你死了，王就多了一分危險，你以為我會來給你上藥嗎！」

    他下手很重，故意要讓青魘從這痛之中清醒一些，可是，青魘硬是忍著，沒有吭一聲。好在聽了冥絕的話，他倒也真的不再抗拒了。

    他身上的傷很重，五百杖的刑罰，可見王是真的動了脾氣。

    冥絕心裡一聲聲嘆息，無可奈何。

    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見王這麼激烈的反應，除了還在滄瀾大陸時凰姑娘被他錯手打下逐夢崖的那一次。

    冥絕以前就是醫者，恢復了千年的記憶與能力後在這一方更是熟手，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青魘不吭聲，他也無奈，沒再繼續折騰他。很快，身上的傷就處理好了，扎了一圈一圈的白帶子，模樣有些搞笑。

    「你……」

    還不等冥絕說完，青魘就接下了他的話。

    「我不知道。」

    他知道冥絕想問什麼，這就是他不想面對他的原因。

    冥絕眼中有些慍怒，他到底在隱瞞什麼？難道，他真的可以看著王一步步走向毀滅嗎？

    「你為何如此固執！」

    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