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願意吧，他說出了那個事實，不想讓冥希辰再打著那個主意。

    她沒有失憶，所以，他不必那般費盡心思。失去了就失去了，如何費盡心思都找不回從前的了。

    &子……」冥絕抿了抿唇，看著冥希辰此刻的模樣，心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凰姑娘沒有失憶，卻對主子再也不是從前那樣，主子他定是很失望。

    經歷了那麼多，凰姑娘一定也是累了吧，若不然，為何會突然停下來。

    只是這樣一來，難受的就是主子了。這兩個人總是如此，千年的時間都用在了互相追尋的路上。終於有一天，有一個累了，不再追，不再跑。這一路上，初心可曾改變呢？

    凰姑娘想要放手，這也是必然的吧。畢竟，誰能忍受兩次生命終結在心愛之人的手上呢？太多的陰差陽錯，造成了現在的身心疲憊。能堅持到現在，力氣都用盡了啊。

    &恨我？」

    此刻的冥希辰就如同被拋棄的小獸，失落和悲傷湧上全身，抽走他所有的力氣。那是比悲傷和失落更甚的一種情緒。

    仿佛看見了光的影子，可那光卻在轉瞬之間擦身而過。他的世界被那光照亮了一剎那，又恢復一片黑暗和沉寂。

    她恨他了嗎？在他做了那麼多事情之後，他還能期望她待他如初嗎？不可能了，是奢望。這個結局早就應該明白的不是嗎？

    縱使是無欲無求的滲人，在一次一次被傷害之後，也難以恢復原來的樣子。更何況，他們是俗人呢？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如何是一朝一夕就能復原的。就算破鏡能夠重圓，那裂痕卻是永遠都不能抹去，橫梗在心間，那麼清晰。

    是他啊，那個傷她的人從來都是他啊，是決心要保護她的他啊。現在想想，曾經那些信誓旦旦的話就如同一個個笑話，給她傷害最深的人，恰恰是那個發誓要護著她的人。這是多麼可笑的笑話！

    一次次生死徘徊，在死神的影子下偷生，任是誰都會厭倦吧。

    是他親手將她推開了，他如何能去怨她呢？他沒有資格。是他活該……

    她該是恨他的吧。若是恨也就罷了，至少她還在她的心裡。可她的眼神之中，絲毫沒有波瀾，無愛亦無恨，不陌生卻也不熟悉，這樣的平靜才是讓人心力憔悴的。

    就像他已成為她生命中的過客，存在與否都沒有影響。這才是真正殘忍的地方，曾經最重要的地位變成了無足輕重，甚至連她身邊剛認識的人都比不上。這種打擊才是最難熬的。

    冥希辰臉上掛著苦澀的笑，想要掩飾都掩飾不住。

    他們大概天生就該是敵人吧，總是懂得如何給對方致命的一擊。可偏偏這該成為敵人的人想要走在一起，儘管對她來說，他已經成為了無足輕重，但他，依舊不想要放棄。

    她是他的光啊，若是離了她，他還能看見什麼。

    &子……」冥絕看著他，心中也有一絲感嘆，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誰能說的清呢。

    &許，凰姑娘，只是暫時的呢？」

    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能這樣去安慰他。到底是不是暫時的，他哪裡能知道呢。凰姑娘的心思就如同主子一般，他也猜不透啊。

    冥希辰嘴邊的笑越發苦澀，不知是在嘲諷自己的妄想還是在諷刺自己活該。

    千年的時光，她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了。他真的還有機會嗎？他還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嗎？她，還會讓他站在她的身邊嗎？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席捲每一寸心臟，唯有她的事情，才讓他難以抉擇。

    不願放手啊，終究是不願意放手的啊。

    他的糾結並沒有刻意隱瞞，矛盾的情緒暴露在外面，在冥絕的眼皮子底下。

    冥絕望了望凰冰他們離開的方向，那裡黑漆漆一片，早就看不見什麼了。

    &子要放棄了嗎？」他的聲音很低，帶著某種無法言語的微妙。他不信主子就如此放棄了。

    這兩人一路走來，磕磕絆絆他都看在眼中，若是就這麼放棄了，那就是否定了從前的所有努力。

    冥希辰眼神中滿是無奈。他怎麼會願意放棄呢，他這一生最不願做的就是放開她的手。可每一次都是他送開了，讓她從他的身邊溜走。直到今日，他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挽回嗎？

    只是看著她淡漠的眼神，他就覺得內心抽痛。這大概就是對他的懲罰吧，懲罰他為她帶去的傷痛。可是，他寧願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想要這樣的懲罰啊。

    冥絕搖了搖頭，悠悠說道：「主子可知道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裡凰姑娘做了什麼嗎？」

    說罷，他看著他，閉上嘴，不再出聲。主子失憶的時候，凰姑娘隻身來到魔宮之中，為了查明真相，儘管最終的結果那樣慘烈。如今，凰姑娘累了，該是主子去追趕的時候了。

    他始終不認為他們兩個就這樣結束了。那麼深的羈絆，豈是一下子就能消失的？若是主子真的這樣頹廢下去，那才是真的放手了。

    他們曾經的感情不是假的，所以，他始終相信不管要經歷多少困難，他們終究能夠站在一起。

    這樣羈絆的千年的宿命若是沒有一個結果，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期許的呢。

    他的一句話仿佛是一把鎖，打開了冥希辰緊閉的黑暗的門，視線之中有一絲光亮若隱若現。

    他回想著在他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她就那樣突然的在雲不凡的帶領下來到魔宮給他那樣的驚喜。

    她扮成男裝，以皇夜的名義接近他的身旁。她所做的事情，其實他都知道。儘管失去了記憶，她依舊給他帶來了溫暖。從來沒有哪一個人，能在那種時刻還沒有放棄他。

    她沒有放棄他，他如何能夠放棄她呢。他也不信，他們之間怎麼會就這樣完了呢。

    這一次，換他來追她，不管多久，只要她還在，只要她還願意，只要她還允許他跟著。

    不，就算她不允許，他也要跟著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