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馬香鋪 第124章 絕筆遺書
我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原本還在絮叨和抽泣的聲音頓時停止。
整個安靜的病房內,只留下儀器偶爾閃動,拉長的滴滴聲。
我從未看過那麼絕望的魯娜。
淚光徹底割裂開她的臉,原本明媚的容顏,只剩下蒼白,空洞與心死。
我沒有辦法安慰她,一如我沒有辦法接受安然的死亡。
安然的死亡給予我極大的警醒,如果我貿然接受魯娜,並且規劃好一個遙遠的未來,那麼在這個未來崩碎的時候,痛感會尤為大。
魯娜不跟著我這種招霉運的三陰命格待在一起,她往後有魯父的庇佑,也遇不見什麼大的難題。
只不過,現在會難過一些.罷了。
室內徹底安靜下來,我撐著一口氣背過身去,假裝自己陷入了睡眠,再也不管身後的動靜。
第二天,我要求醫院給我換了病房,一整個春節,直到農曆十四,我都待在病房裡養傷。
期間,只有魯父來了幾次,不但幫我處理了安然的後事,還給我帶了紅包與禮品,話里行間,都是希望我再去看看魯娜。
但這一回,我沒有答應。
元宵節那天清晨,我自己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帶著魯父給我帶的安然骨灰盒,重新回到了紙馬香鋪。
紙馬香鋪還是我那天離開時候的模樣,只是我置辦的年貨基本都已經腐爛變質。
我將安然的骨灰盒放到小四十的蓮花瓷壇邊,許久不曾見我的小四十探頭探腦的聞著骨灰盒裡的味道,僅僅嗅了兩下,便壓制不住自己身上滔天的陰氣,露出了惡鬼之相。
小四十似乎很不確定,張著血盆大口一遍遍的嗅著骨灰盒,我摸著它的頭,安撫著小四十,輕聲道:
「是安然沒錯。」
「以後她就待在你的身邊,你要保護好她。」
小四十頓時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徹底蔫了。
我打掃了供桌,給安然和小四十各上了三炷香,這才開始著手整理紙馬香鋪內的東西。
既然已經決意要去常州,這裡的東西不要的清理,能留用的封存,能用上的帶走。
我整理著用以做紙人的竹子,本想丟掉,這才堪堪想起自己的背包中還有一把竹柄斷掉的蔑刀。
我取出蔑刀,拉了把凳子,正準備修復蔑刀,沒想到剛剛把舊竹柄取下,就發現了那竹柄中間似乎有紙張卡在竹筒柄的內部。
等等,紙?
這是二叔給我做的蔑刀,按道理來說,不該因為粗心留下了紙張
除非是故意塞進去的。
我一愣,立馬將內里的東西掏出來,果不其然,內里是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信紙,而筆記正是二叔的筆記。
我原以為這段時間,我已經經歷了夠多,已經可以做到對任何事情都波瀾不驚,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因為紙張上的第一句話,就將我鎮住——
【留白親啟:
二叔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看到這封信,但你看見的時候,我也許正在帶著你青姨天南海北的奔逃,也許已經成了公輸家父子的手下亡魂。
若二叔真的死了,你不要哭,只要是人就會有這一天的。
二叔只是比你早走了一步,或許還能早些投胎為帥氣男人遊戲人間.所以沒什麼好為二叔難過的。
我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已經給你發了消息讓你回家,可能你明天,或者後天就能回來。
我不知道我在離開之前能教你多少東西,但我一定會把紙紮秘法傳你,若你發現這封信的時候,你還沒有徹底鑽研完秘法,那你得好好學,多學一些,就有多一分立身的根本。
二叔知道自己對不起你,讓你承受了這些,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白丫頭肯定以為二叔是個十成十的好人,善人,俠士對吧?
不是的,我犯下了大錯。
寫下這封信的一個月前,我去了趟望城公輸氏的望城,帶走了公輸仇的妻子。
二叔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秘法的後半冊,關於木匠丟鞋的故事。
那個木匠就是公輸仇,結尾時候被我們打鬥驚動導致流產的木匠妻子,就是公輸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