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影心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兩眼迷茫，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只想找個人做採訪，完成這次軍演報道而已。

    電話那頭，宋青看不到她的驚惶和無措，即便看到了，也只會公事公辦。

    「……如果你不配合，我們將採取強制手段，到那時，會造成什麼影響就不在我們預計之內了。」

    「你威脅我？」向影心驀地攥緊手機，拼命讓自己鎮定下來，但聲音卻是顫抖的。

    「向小姐，你想多了。我說這些話，只是盡到告知義務而已，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能力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你也一樣。」

    「……」

    「最後期限，今天下午四點之前，如果你還是現在這種態度，那我們將立即採取行動。」

    說完，徑直掛斷。

    向影心五指收攏，似要把手機捏碎，渾身都在打顫。

    向海濱明明答應要幫她擺平……

    轉手撥通一個號碼，嘟聲十五秒後——無人接聽。

    向影心氣得險些摔手機泄憤，最後還是強行忍耐。

    這個時候，她不能慌，要冷靜……

    想了想，她改撥家裡座機，是保姆接的電話。

    「你好，這裡是……

    「張姨，麻煩你讓我爸聽電話。」語氣幽幽泛冷。

    「大小姐！」那頭一陣驚喜，「好！你先等會兒，我馬上叫先生過來，一定不要掛，先生知道你主動打電話回來，一定很開心……」

    「張姨，」向影心打斷她喋喋不休的叨念，眼中掠過煩躁，心情愈發惡劣，「麻煩你儘快去叫我爸聽電話，有急事找他。」

    「好好好，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大約過了兩分鐘，向影心開始不耐煩，正準備切斷通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心心？」

    那一瞬間，她竟然會鼻頭泛酸，眼眶發熱。

    可父女間的隔閡早已形成，非三言兩語可以消除。

    「我剛才打過你手機。」

    「是嗎？我人在書房，手機在樓上充電，沒聽見。張嫂說你有急事找我？」

    「你昨晚答應我的事呢？」向影心幽幽開口，透出埋怨的意味。

    「怎麼了？我已經跟你劉伯伯打過招呼，他說檢查小組今天就會返京，不是這樣嗎？」

    「你知不知道，宋青也在裡面！還是負責人！」

    「宋青？宋家老二？」

    「除了她還有誰？剛才，她給我打電話，說我今天下午再不接受問話，她就要採取強制手段……」

    向海濱眉心倏地擰緊，正打算寬慰幾句，話還沒出口，張嫂就拿著手機從樓上跑下來，「先生，有人找。」

    他伸手接過來，正準備掛算，目光掠過屏幕，倏地一頓。

    「心心，你十分鐘後再打過來，爸爸接個電話。」言罷，沒時間聽那頭的回應，向海濱直接掛斷，然後劃開手機，按下綠色接聽鍵。

    「劉哥，上午好啊！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未語先帶三分笑，向海濱也是個人精。

    「濱子，昨天你托我那事兒，恐怕……辦不成了。」

    心下驟沉，語氣卻絲毫未變：「這話怎麼說？」

    那頭，沉默半晌。

    直至向海濱唇畔上揚的弧度都僵硬了，才傳來幽幽一聲嘆息：「我早說過，你那個女兒要好好管教，不然遲早會闖下大禍。這下好了，惹到不該惹的人，你說你……糊塗啊！」

    每說一句，向海濱的心就下沉一分，直至跌落深澗，再無翻盤之機。

    「不該惹的人？」喉頭髮干，他抬手解開風紀扣，「能告訴我是誰嗎？」

    「反正是你我接觸不到的層面。」

    向海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劉城如今銜至大校，列兵見了都得稱呼一聲「首長」，連他都難以觸及的層面，可想而知來頭有多大。

    「兄弟，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無能為力。」

    「劉哥，你有你的難處，兄弟之間不說這些。心心確實被我寵壞了，但她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這件事情總要解決，你看是不是可以透露點風聲，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不然一把抓瞎，實在是……」

    說一半，留一半，配以長吁短嘆，將一個為女兒操碎心的慈父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劉城動容，「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能讓宋檢親自插手，你大可往更深層面推想。」

    向海濱若有所思。

    「當然，還有一個更快更準確的辦法，直接去問問你女兒，究竟把誰得罪了。」

    ……

    向影心接到向海濱回電，已經是一刻鐘之後。

    「爸！到底怎麼回事？劉伯伯他不是已經答應幫我……」

    「閉嘴！你還敢提？闖下大禍，不知悔改，還企圖粉飾太平。心心，你到底在騙爸爸，還是騙自己？」

    大禍？

    向影心面色刷的一下慘白，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