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脊樑 第一五五章 重逢竟是訣別(第二更)
冬天的夜色總是來得特別快,傍晚六點剛過,天色已經迅速暗淡下來,渾身泥水的教導師將士們隱隱約約看到前方的鎮子,距離已經不到兩公里,卻突然接到「停止前進準備戰鬥」的命令。
隊伍前方的山崗下,鄭毅和李昭大步走向偵察尖兵綁回來的一名年輕漢子,特務連連長徐茂富連忙上前稟報:
「我們蹲在鎮子外面三個多小時,派出四組人馬順著兩側山腳摸過去,反覆偵查整個鎮子,直到二十分鐘前,才把這個跑出鎮子的傢伙弄回來。」
「問到什麼了?」
鄭毅死死瞪著面前五花大綁的年輕俘虜,感覺看起來似乎有點兒面熟。
徐茂富非常無奈:「他什麼也不肯說,一直咬牙切齒拒不合作,多問他兩句,他就拼命掙扎想發飆,兩隻血紅的眼睛瞪得像牛卵子那麼大!」
「不過,根據四組偵查弟兄帶回的偵查結果,以及對鎮子裡那支百來人的地方武裝所作的描述,我推測,這傢伙很可能是本地農會或者赤衛隊武裝的人員,所以沒敢對他用刑逼供。」
鄭毅想了想,上前一步,在年輕俘虜面前蹲下來:「小子,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希望你如實回答我,否則我寧願發起強攻,把鎮子裡所有攜帶刀槍的傢伙全部殺死,也不會再對你浪費口舌!」
「說吧,你究竟是土豪劣紳的狗腿子,還是本地*領導的赤衛隊隊員?」
被兩名尖兵按在地上的年輕俘虜似乎驚呆了,臉上的暴戾之色逐漸變成震驚和疑惑,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問道:「你你是不是姓鄭?」
周圍的弟兄們嚇了一大跳,鄭毅驚愕之後,忽然記起此人是誰了:「我好像記得你姓張沒錯!當初你受不了我的嚴格訓練,半個月不到,就拉上你的老鄉們離開了我的長沙兵站守備團,對吧?」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年輕俘虜「哇」的一聲哭訴起來:「鄭師長,我們幾十個人當初糊塗了,受不了你們那種不要命的訓練,更不知道你是我們自己人後來看到民黨報紙上的通緝令,才知道你率領一個師參加了南昌起義」
「鄭師長,我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們譚書記吧,他快要死了我出來找郎中,才被你們抓住的我們譚書記在茶陵城外肚子中了槍,他瞞著我們,好不容易帶著我們突圍出來,擺脫敵人的追擊拼命逃到這個地方,他卻倒下人事不省了」
「什麼!?你說的譚書記,是不是當初介紹你們去我那兒訓練的譚瑞民?」鄭毅震驚不已,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是他、就是他啊!我們湘東黨組織只有他一個姓譚的書記,求求你了,鄭師長,快去救救他吧!」
年輕人哭得聲嘶力竭,滿臉是淚。
徐茂富立刻上去給年輕人鬆綁,不用鄭毅下令就大聲吩咐手下兩個分隊長備馬,沒一會兒就帶來兩名救護兵,將語不成聲的年輕人架上馬背,然後領著十幾個尖兵和兩名背藥箱的救護兵沖向鎮子。
鄭毅迅速下達命令:「一團和二團以最快速度封鎖整個鎮子,其餘隨師部一起行動!老李,你去把師部軍務參謀譚濟找來,我們一起去看望譚瑞民同志,怎麼也要想辦法把他救過來。」
李昭很快找到譚瑞民的侄子譚智,和鄭毅一起策馬趕往鎮中。
可令人遺憾的是,沒等他們趕到百餘赤衛隊殘部所在的鎮公所,湘東區委副書記、三縣農民赤衛隊副總指揮譚瑞民同志已經沒了呼吸。
譚瑞民的犧牲令鄭毅非常痛心,也頗有點兒愧疚,這一年多來,他幾乎快把譚瑞民給忘了,鬼使神差之下忽然意外重逢,誰知道連一句話都無緣訴說,就已是人鬼相隔的兩個世界。
相對於鄭毅的傷感,譚瑞民的犧牲給殘存的一百六十餘名湘東赤衛隊隊員帶來的不僅是巨大悲痛,精神支柱的坍塌才是最為要命的。
追隨譚瑞民參加革命的百餘赤衛隊員,大多數是他的晚輩子侄和鄉里鄉親,此刻已是哭聲震天,悲憤欲絕,譚瑞民一年前交給鄭毅培養的親侄子譚濟,也跪在叔叔遺體旁哭得死去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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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落在群山之中的鎮子處於嚴密封鎖狀態,幾家擁有護院家丁的大地主已被先行到來的赤衛隊收繳武器,集中進行看管,因此,鬧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