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剩下的四合院本來就不多,而大多數又都在外圍和中間的位置,在胡同最裡面的和一群筒子樓在一起的四合院就只有項老太那一座。
我點了點頭。
雷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子,接著猛然踩了一腳油門把我送到胡同的入口處說道:「抱歉不能送你進去。」
他不會找理由也不會解釋,該說的時候說,不該說的時候不說。顯然他不說的情況要多一些。
以他現在的表情來看,我想問原因大概是自找沒趣。他是一個很不好相處的人,我也很怕找麻煩。
我乖乖的從車子下來,腳剛沾著地呢,雷非就一個甩尾掉頭開車飛馳而去了。
他給我的印象是沉穩的,而他卻在談及那個四合院之後竟然聞言色變了,這讓我有些驚恐,搬家的念頭再一次飄了出來。
今晚胡同格外的冷清,我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明明時間還不到八點。
平常這個時候,胡同口有很多賣小吃的,還有大排檔。而現在小吃攤一個沒有,大排檔也只有兩三家開著門,來光顧的客人也很少。
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就走進了一家大排檔準備打包個蓋澆飯。
胖胖的老闆娘正在無聊的用類似逗貓棒的東西驅趕著蒼蠅,見我進來就扔掉了手上的東西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問道:「美女要點什麼?」
「一份糖醋肉一份宮保雞丁蓋澆飯打包。」我站在店中央看著貼在牆上的菜單點完之後,轉頭往店裡看了看,除了身後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長著褐斑的老頭子正在吃菜喝酒之外,店裡沒有其餘的客人了。
我在老頭子斜對面坐下等著我的飯。
老頭子抬著三角眼看到了我,手一抖夾的菜全部灑在了桌子上。足足靜止了一分鐘之後,他隨即就用喝一口酒吃一口菜看一眼我的頻率活動著。
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可又不好意思說他,乾脆的側身背對著他。
老闆娘把菜單告訴了後廚之後又走了出來,我好奇的問道:「老闆娘今天這胡同里為什麼沒人?平常不是很熱鬧嗎?」
「嘛,我是外地人也不太清楚啦!」老闆娘擺手說道:「只知道每年的今天這裡的人都不會出來啦!據說是因為老早以前住在這裡的大戶人家……哎呀,我也說不明白,反正今天開業的都是我們幾個外地人。」
老闆娘說完乜眼看到了旁邊的老頭子,用下巴指著他那邊說道:「你要是好奇可以問他,吳伯是這裡的老住戶了,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能是太無聊了,老闆娘走到了吳伯的桌邊在他的對面坐下,幫他倒上了一杯酒問道:「這位美女一說我都好奇了,我來這邊已經五年了吧,每年今天這裡的老住戶只有吳伯你敢出門的,到底是為啥?別人都害怕,你不害怕?」
「害怕?有什麼好害怕的?」吳伯一口氣喝光了那一小盅白酒,又猛得吃了一口菜。
他的聲音很嘶啞,把菜咽了下去他接著說道:「我幹了一輩子和屍體打交道的活兒,沒什麼好害怕的。」
吳伯穿著背心短褲,裸露著的皮膚上長滿了褐斑,一層一層的。從他的手來看,其實他的皮膚很白,可是褐斑讓他看起來就是小麥色的肌膚。
他看了我一眼又說道:「我從十五歲就去終館背屍、燒屍,幾十年了什麼樣的屍體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歷過。像我們這樣的人,花的就是死人的錢。」
老闆娘好奇了問道:「吳伯你今年也不小了吧,那種地方你還能呆著嗎?就不怕被帶走?」
終館我知道,是在老城區邊緣上的殯儀館,也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像殯儀館這樣的地方想要招一名守夜人是不容易的,能去的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明白老闆娘的意思,她是害怕吳伯不得善終。
吳伯冷哼了一聲,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大半瓶白酒下肚之後,他的話匣子也打開了,說著關於各種老城區的故事。我很喜歡聽故事,特別是這種老故事,就乾脆的把吃的擺在了桌子上留下繼續聽他說。
吳伯年輕的時候還是民國時期,是老城區那個神秘大戶人家長工的兒子。終館也是那人家所建,建成之後燒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們家老太爺。
可當天晚上終館就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幾個小工相繼說見到了蹦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