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華彩 第五十一章 李惟儉謀後路_頁2
因是他心中大略有了底氣,須得先行造出來能提供穩定動力的蒸汽機,由此方能進一步推動技術革命。
這日李惟儉與嚴奉楨又去了一趟外城武備院,前一回二人丟下圖樣子,陳主事不好估算,只說三日後報價。
吳兆松已然調任戶部,這會子武備院尚且沒調來新的郎中,是以二人是徑直與那陳主事打的交道。
嚴奉楨拉膛線的床子還好說,這是為國為民,內府包辦了一切費用。只待造出來驗證之後,便有嚴奉楨的好處。
倒是李惟儉那雙脹蒸汽機,陳主事思來想去最後報了個天價。
「四百兩?太黑了!攔路搶劫也就這價碼吧?」嚴奉楨一聽就瘋了。四百兩啊,他一年的月錢加一起都沒這麼多。
那陳主事老神在在說道:「李公子這機器全是黃銅造的,這般尺寸拋費自然不少。再有,一切物件兒依著李公子提供的尺寸,須得重新開模。下官盤算了一番,怎也要二十個匠人花費兩月之久。」
「那也——」
李惟儉攔下氣急敗壞的嚴奉楨,笑吟吟說道:「銀錢不是問題,只一條,必須造好,不惜工本。」
陳主事那木訥的臉上略略露出一絲笑意:「李公子這般說了,下官定然盡心。只是,這造定然是能造出來的,能不能運行下官可就管不得了。」
「無妨,造好了打發人來告知我一聲,到時我親自來組裝。」
陳主事拱手道:「李公子爽利,另有一樁事下官須得有言在先。此番拋費頗大,須得先付半數銀錢做定金。」
「好說好說。」李惟儉甩手就拍過去二百兩銀票。
一旁的嚴奉楨直看得眼熱不已,呲牙道:「復生真真兒發跡了啊。」
李惟儉大笑兩聲:「不差錢,造就是了。今兒正好,我請景文兄吃酒,地方隨便挑。」
「還算復生夠義氣——」話鋒一轉,嚴奉楨忽而扭捏起來:「——我聽聞錦香院的酒菜頗有特色。」
李惟儉眨眨眼,心中暗忖,這錦香院怎地聽著這般耳熟?是了,好似多日前薛蟠那廝就邀著自己同去錦香院來著。
他頓時揶揄乜斜看將過去,直把嚴奉楨看了個面紅耳赤:「額其實柳泉居也行。」
李惟儉笑了笑:「就錦香院,不過須得改日再說了。方才才想起來,今日須得早早回家一趟。」
嚴奉楨連連頷首應下。他家教森嚴,每月的月例銀子大多拋費在了實學造物上,這剛開了葷,聽得有人提起錦香院的妙處,便生出了一探究竟的心思來。
二人不再贅言,不到午時便往回返。路上嚴奉楨卻說,其父嚴希堯嚴謹其步入官場,且私下朝今上討了恩旨,倘若此番嚴奉楨立有寸功,請封虛爵便是了。
李惟儉暗忖,嚴希堯這老狐狸果然是個人精!這是瞧出來嚴奉楨不擅官場交際,這才阻了其仕途,轉而謀求轉型勛貴,以保來日富貴。
嚴奉楨腹誹了兩句,忽而說道:「復生可曾聽說了,陳督憲已過了黃河,不日便要進京。聽聞聖人連番下中旨催促,偏生咱們這位陳督憲走的不急不緩。嘖嘖,算算這路上足足拋費了三月有餘。」
陳宏謀要進京了?
嚴奉楨又道:「復生來日攀上了陳督憲不,是陳相,前程定然不可限量。真真兒是讓人艷羨啊。」
「哈?」李惟儉笑著看向其,說道:「我為何偏要攀上陳相?」
嚴奉楨納罕道:「復生這般實學底子,又擅實務,不走陳相門路,如何一展抱負?」
李惟儉只笑著搖頭:「景文兄想多了。」
攀附陳宏謀?那是自尋死路啊。
陳宏謀是誰?說白了就是聖人手中最犀利的一把刀,用來將這天下重新分割。所謂變法,歷朝歷代不過是利益重新劃分,阻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這般活計最是兇險。
且看王安石、張居正,歷朝歷代變法者可有好下場?李惟儉這會子興沖沖攀附過去,或許有十幾年風光,可只待陳宏謀倒台,他就得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其後反攻倒算,李惟儉這般身子骨如何承受的住?
再者說,他李惟儉走的路子與陳宏謀可不同啊。一個是重新切蛋糕,一個是做大蛋糕,攪在一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