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劫 第四十四章 雲涌
正月十一,全城戒嚴,羽林衛嚴把鳳鳴城東嶺,西承,南中,北簟四大城門,任何一個身份詭異的人都要押送刑部加以調查,百姓人心惶惶不敢出門,空落落的鳳鳴城只剩下條條紅福迎風飄蕩。
一個挎著籃子的婦女匆匆進了一家酒肆,酒肆店老闆還在『噼里啪啦』打著金算盤,看到婦女便吆喝一聲:「今個兒打樣,您還是快回家吧。」
「我家老頭子酒癮犯了,勞駕給灌些酒水,哎呀,真是晦氣。」婦女從籃子裡摸出一個酒葫蘆,順手掏了六個銅錢一併放在櫃檯上。
酒肆老闆看了看銅錢,斟酌再三還是把銅錢撮進櫃檯抽屜,木階梯下面是密封的幾個大罐子,老闆拿了聚口插在酒葫蘆口裡,用竹筒勺子一勺一勺往裡加,濃烈香醇的味道洋洋灑灑飄了整件屋子。
「老夥計,你可知今日何故封城?」無事老婦眼瞅著大街上巡邏的官爺越來越多,這百姓的日子還怎麼過。
封好酒葫蘆的酒肆老闆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睛滿是無奈:「聽說年前刺殺伯虞侯的刺客死在牢裡了,官老爺說必定有武林高手給那刺客報仇,也活該是那伯虞侯倒霉,沒了娘護著,皇帝老子還要看大臣臉色,頭上兩個哥哥不是要他死,就是看他不順眼,拐著彎花錢僱人殺他,哼哼,該是我們鳳鳴城受苦受難,對了,那個伯虞侯初生之時天降紅雨,八成本身就是個妖孽,禍害蒼生的玩意兒。」
「誰說不是呢,造孽喲。」老婦人拿了酒葫蘆又神色匆匆離開。
大理寺牢房內陰冷壓抑。
「怎麼樣?」大理寺卿板著一張老臉活脫脫死了兒子似得。
手腳幹練的女仵作快速仔細檢查已經冰涼的屍體。
「犯人頭顱出血過多致死,身上並無任何致命傷口......」身姿俊秀的女仵作又看了看凝滯血液的鐵欄杆,秀氣的長眉緊蹙:「犯人好像是自殺。」
「怎麼可能?陽蝶有妻老子女,更何況還沒有任何證狀判他死刑,以陽蝶平常表現看來他是絕對不會輕生自殺,這案子難不成就這樣了結?陛下那裡該如何解釋,刺客已死,無法證明懿王殿下是否真正指使殺人,是誰,是誰幹的?」
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大人不停徘徊踱步,面容慈愛的國字臉此時嚴肅冷峻。
「刑部的人怎麼說?」一旁站著年輕冷靜的大理寺少卿終於開口。
「這案子不歸刑部管,案宗都沒有調給他們,他們能怎麼說?!」
當初以為接到一件簡單的皇室小把戲案件,沒想到現在竟然如此棘手,懿王流放未歸,唯一能證明懿王清白的陽蝶也死了。
其實陽蝶的確怪異,在他剛被關進牢裡時幾乎丟掉半條命一直處於昏迷,醒來後也不與他人說話目光呆滯,好不容易等他清醒可以說話之時,還沒來得及盤問便『自殺』身亡,這樣太巧合了。
陽蝶的反應倒極像江湖中所謂的巫蠱之術。
暫時安住在懿王府的陰蝶得知消息的一剎整個人仿佛被攝中了心魂,一把暗雲刀幾乎砍死所有試圖安慰她的人,一群下人都東躲西藏,看到陰蝶便往角落裡縮,唯恐成為陰蝶刀下冤魂。
最後還是封公子出手遏制住陰蝶泄恨行為,溫文儒雅的封公子只道了一句:「能夠操控人心致死的唯有伯虞一人。」
「伯虞不過是個不能走路的瞎子。」雖然她是急火攻心,但還沒有喪心病狂,要她相信一個廢物能操控人心智,簡直好笑。
然而封公子只是搖搖手中摺扇,笑得開朗愉悅。
與陰蝶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站在封公子身後:「伯虞侯府內有愈傷良方,早在伯虞遷住伯虞侯府不久之後他便已恢復正常身體,你若不信,大可以一試,不過到那個時候你一旦打草驚蛇,我家公子便不於你合作,到時候你是否能為你丈夫報仇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又是誰?為何和我......」陰蝶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臉。
女子微微施禮:「小女子千面,見過蝶夫人。」
「東涯三大高階之一:千面?」陰蝶猛然後退一臉防備。
「正是不才。」莫名從袖子裡滑出一把檀木扇展開掩住半邊臉,紫色流蘇蕩漾魅惑。
千面手腕一抖,扇面驟然合上,剛剛還是和陰蝶一模一樣的臉瞬間變成和懿王府顏卿畫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