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一章鞭鏈擊電

    「瑟諾汀，快點，我似乎看見了天空中烏雲的目光。」勁真躍泰略帶銳直凝視的眼神，就好像他用目光數馬的模樣。

    瑟諾汀忽然間，手形翻轉姿態，仿佛兩手握控的船櫓，是一條在手控中歡悅飛滑滑的白蛇。敏捷伶俐的手形姿態，似乎將那支直銳的木槳，使喚成畸形彎弧、柔韌彈力的烈獸。

    是的，那是動態疾速中，一根櫓的各種各樣的疊影。就像她驅馬時，仿佛錫攀叔叔那樣嫻煉使用過的一隻皮鞭或摺疊棍。

    瑟諾汀聽罷勁真躍泰的話，忽兒顯出幾許生氣，道:「厄，你那話真邪乎。好像我們已經觸碰了海神的忌諱，是他派遣了雲雷。人家我是火石羽焰的瑟諾汀，可不是跑錯方向的馬駒。」

    瑟諾汀雖然嘴巴上那樣說話，但是，手感中操控的木槳已經靈敏地攪動了一串湍急變頻的水花。

    果然，那道屈折穿刺過長空的霹靂電光，激射在瑟諾汀剛剛掄擊槳櫓撥水的地方。

    浩然狹長的雪白光電，颯然激射一道巨浪一樣傾斜的水幕，將瑟諾汀和勁真躍泰合力駕馭的小舢板完全埋沒了。

    這一次，那道電光，將一直牽引和護駕的紀颯篤利的「馬船」，切割在水幕的另一邊。

    「瑟諾汀！」「勁真躍泰！」

    紀颯、篤利大聲呼喚著。在他們的眼裡，瑟諾汀和勁真躍泰畢竟是御海還很生疏的孩子。

    海岸上的漁人們已經飛速錨船系樁。他們看著豁落間被巨浪吞沒的那兩個羽焰火小舢板，目光頓時顯得驚慌迷離。

    「啊，這真是觸碰了深海夜叉。我真的比這些眼前發生的事，驚到了靈魂。」

    「羽焰火人古老吉祥的船契，就懸在火石羽焰的古堡上。看看吧，你那目瞳照耀里的孩子。」

    「我看，這些羽焰火族的『馬船』，的確就是大海里的飛魚。但願事情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差。這讓反而更覺得:這些出自火瑟語系的漁人，手腳是帶刀的。」

    「是的，就算海靈捕獲羽焰火人，按照羽焰火古俗的話:海靈要吞噬羽焰火人的骨頭，也得將他們堅硬的肢體撥順了才行。」

    「那樣可怖的電光，足以劈斷盾馬巨帆的桅杆。」

    ……

    只是，在火石羽焰山腳臨海的山石上，有一個獨自站立的人。正是羽焰火的兄王典龍焰飛督。

    他是看見從天空劈落的閃電，才恍然出現在這兒的。那樣的到來，仿佛一個突然間閃耀過的幻影。

    他緩緩抻直右臂，用左手鬆褪開纏繞在右臂上的鐵鞭鏈，

    直到他看見天空中，蓬隆起來的雲輦，又輕微地浮閃一道——修飾雲輦形狀的電光時，這才將與鞭鏈的把柄連綴的鐵環，套箍在右手腕部，遂右手握緊把柄。

    當他撐起硬朗的身軀，緩緩走近大海的時，那些落墮在大地上的狹長鐵鏈，仿佛是在大地上拓開一條長蛇。

    這時，大海里，那道傾斜的巨瀾白幕塌落著，厚重山體傾落一樣的重浪，將海面拍擊出一個凹陷的深淵。濺射開四散著破碎的海花。

    就見瑟諾汀和勁真躍泰駕馭的小舢板已經沒有了蹤跡。海面上浮游著一層濃郁、灰白色的泡沫。

    直到海面變得平靜。從蕩漾開泡沫的漣漪之外，卻見緩緩地浮游出仿佛葉片一樣的那隻小舢板。只見瑟諾汀和勁真躍泰搖晃著腦袋，仿佛兩個奮翼出水的魚鷹。

    那些臨海站立的漁人們，這才終於興奮地散發出了舒長的驚嘆聲。

    不過，令眾人更感到疑惑的是:瑟諾汀和勁真躍泰並沒有脫離開他們所駕馭的小舢板。

    「是的，這就是御海的羽焰火人。他們是不可思議的海獸。」

    「難怪在獵司里迪人的寓言中，說過:火瑟語系仿佛獵堡上光的語法，是海水所無法馴化的。」

    「我真要說了:這會兒我們看見了大海里的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