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七章感知祭海

    巨大的海的轍痕，預示著那些猛烈軋低了的海水，已經蓄滿了海勢能的彈性。流體彎彈中的勢能控才是可怖的。

    深諳水性的盾馬巨帆的海航，知曉這些在流體狀態，勢能潛變過程的時間差。更經歷過這些在以往海航中豐富的經驗論和方法論。

    這一刻，盾馬王才真正知道：以那隻冰盧厝的船鼓領頻，連續靠攏盾馬巨帆連續三次側滑而過，並非只是為了冰盧厝船載的閃電攻。原來是為埋沒盾馬巨船，而深攫一道用深邃海轍做成的深淵。

    剛才訴諸武戰中的鏡像光，僅僅就是一個武志特技的戰術手段，深邃的海轍，才是這些冰盧厝船鼓的策略目的。而這一切發生質變的原因，就是從訴諸武志手段的鏡像光開始的。

    盾馬王海路羅拉回目看罷一眼，以祭海格式，習慣性交錯著雙臂，痛苦顫慄的玉赭龍。

    盾馬王海路羅心裡瞬間划過一陣無限放大的痛慟和悲壯……忽然，他看見：整個光華耀目的吉光白晝，在自己目光中，漸漸變得黯淡了。自己正孤獨一人駕馭一隻木漿破水行船。

    「孤獨的的靈魂，

    黯然垂首，

    撫摸著看遍渾身。

    宇宙中突然間難以找到：

    哪怕是黑暗海浪，

    做成的扶手。

    海況里，

    一個人的喘息，

    就是自己對自己——

    說話的聲音。

    一個盾馬王說話，

    一個海路羅拉聽。」

    黯淡無光中，起伏的小小船，就是求生中唯一可以抓住的、冰冷的骨肉。

    「啊，我心愛的、載我不落淀的船。我被冰冷的巨瀾快要震碎骨頭。我東一塊，西一塊地撿拾起——尚帶有疼痛感的骨頭。海神啊，我竟然完整地活著。是的，我依然聽見：黑暗擁躉的、看不見的海浪，在肆意點數著：海路羅拉身形散發熱量的骨肉山連著赤紅河流的板塊。」海路羅拉喊道。

    他慌亂地張揚被海風凍得冰冷、僵硬的雙臂。無力綻開臂膀時，痛而交疊起雙臂，呵護又被海風削落得枯竭著變小了的身軀。他多麼想要聽見：自己唯一可以占有的小小船，能微弱地回答自己的話。哪怕那話是沒有刀柄的雪亮鋒刃做的。

    空間裡，唯有起伏的船，船被強悍的海浪控住。海路羅拉能夠感受到：海浪狂搖船隻，想要將自己揭翻到深邃黑暗的恐怖中去。

    「不能啊，不能。這是我一個人在宇宙中的大地。海路羅拉將唯一的願望說給了它。為了親證這話是真的。海路羅拉正在用鮮艷活著的身軀骨肉證實——自己對船說了願望的話。為了能夠抓牢船隻，海路羅拉已經被磕到頭額上。撞出了咕咕流淌著的血液。可是，海浪似乎更強盛了……」

    海路羅拉真心憤怒了。他揮動凍疼了的臂膀，劇烈爆發力量的瞬間，在臂膀上破碎著的疼痛，仿佛破碎著的胳膊。

    他仿佛從晃蕩的小船上，劇烈攢動身軀，實施捕獵的猛獸。海路羅拉揮動右臂，砸碎在黑暗中，所隱蔽的海浪的形狀。

    隨著身形的顫動，他感到：拳朵上仿佛有碎石破裂的「叭叭叭」的聲音。每一個聲音從攻擊的手形傳回來的，那就是身形搖晃到顫慄的疼痛。

    可是，砸擊就是被砸擊。海路羅拉感受到：自己破碎掉黑暗中海浪的一瞬間，自己也似乎破碎著。

    短暫蟄伏在冰冷的小船上，他匍匐著。心胸的熱量散逸的很快。那是因為：呵護不住的體溫，正被冰涼似冰的小船，傳遞到浩瀚無垠的大海中了。仿佛時空中流淌著撿拾不起來的鮮血。

    海路羅拉忽然感到自己被黑暗中看不見的力量猛烈高拋而起。他身軀忽兒輕鬆得，仿佛一團最柔軟的雲。

    「啊，海路羅拉啊。快祈神吧。想要光亮的願望馬上就會呈現在這兒了。」海路羅拉聽見自己欣慰地呼喚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