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怎麼死的？」

    粟寶房間裡，蘇何問拿著筆記本，一臉嚴肅的問道。

    季常在一邊忍不住挑眉，真是有模有樣的。

    聖母鬼看了看蘇梓晰，又看了看粟寶，以及粟寶懷裡那隻雙目直勾勾盯著她的黑貓。

    不遠處還有一個判官？她感受應該沒錯，有判官的氣息，可似乎又比判官的氣勢威壓厲害很多。

    除此之外，以她為中心的里三圈外三圈都圍滿了鬼，一個個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吃西瓜、喝飲料。

    最後門口那裡還站著一個面色淡淡的小孩，以及一個躲在他身後探頭探腦的女孩……

    她這哪是被人抓了，這是捅了鬼窩了。

    聖母鬼嘆氣，反抗不成，居然又變成了最開始那一副憐憫天人的樣子。

    「你怎麼老是要抓阿姨呢？」聖母鬼無奈的看著蘇何問：「我又沒害過人。」

    正在舀著外婆做的酸奶水果撈的粟寶插嘴：「聖母鬼怎麼還說謊呢~這麼強烈的煞氣，好意思說沒害過人？」

    花心鬼：「就是就是，看這臉黑的，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個。」

    嫁衣女鬼：「？」懷疑姐姐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

    倒霉鬼一臉興致濃厚的樣子：「稀奇呀，聖母——害人，這怎麼能融為一體的。」

    愛哭鬼道：「就是呀，可憐這個可憐那個，害別人命的時候怎麼沒有可憐被害人？」

    聖母辯解道：「怎麼會呢？那些人這麼苦，我只是幫他們早日去往極樂世界。」

    眾鬼：「……」

    幾個小孩：「……」

    蘇梓晰冷笑：「哦，那等會我們也送你去極樂世界怎麼樣。」

    聖母鬼連忙說道：「不行……我是說，我……我說還不行嗎？」

    她嘆氣，一臉悵然的模樣。

    「我叫寧香蓮，是小日子三光時期的人……家住湛市徐縣。」

    花心鬼用胳膊肘推了推痴情鬼：「跟你一個時期的哎？」

    痴情鬼搖頭：「比我要老很多。」

    聖母鬼：「……」

    她看痴情鬼都一個老人了，居然還說她比他老！

    聖母鬼繼續嘆氣說道：「那個亂世，我其實做了很多好事的呀！」

    「我家還是挺有錢的，我是家裡的大小姐。」

    「那一年大災荒，很多人都餓死……我拿出了我家裡所有的米出去給災民發粥。」

    這一點她做的真的很盡力了，一開始只是拿米，但是米不夠呀，只能再去買。

    ……

    「兒呀……媽知道你心善，但這麼下去我們家也要挨餓了啊！」寧母拉著寧香蓮。

    年輕的寧香蓮一臉義憤填膺，失望的說道：「媽，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死在我們家門口嗎？沒想到你這麼冷血！」

    寧父愁眉苦臉：「不是說不救，只是災民人太多了，我們也顧不過來……」

    寧母抹眼淚：「而且我和你爸也沒有說不救，只是說買次一點的陳米，可以再加一點米糠……」

    這種時期，只要能保證人不餓死就可以了。

    吃這麼精細的白米，還要最好的米，這善事也辦不大，一部分人吃好了，更多人依舊挨餓。

    何必呢？

    寧香蓮卻一臉失望：「給災民的米裡面摻雜米糠，爸媽，你們怎麼能這麼狼心狗肺！」

    她不顧反對，依舊是拿最好的米去給災民煮粥。

    ……

    聖母鬼說到這裡，反問：「我有錯嗎？我只是不忍心看災民餓死啊！」

    最後家裡的財產都被她掏光了，那個時期米本來就貴，家裡的東西變賣了都撐不了多久。

    最後的最後宅子也賣了，寧家從富有人家變成了跟他們曾經門口一樣的災民。

    「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放棄過我的善舉。」聖母鬼很委屈：「我父母卻罵我畜生！」

    蘇何問蘇梓晰蘇何聞：「……」

    眾鬼：「……」

    粟寶一臉複雜，你說她沒辦好事吧，她也辦了。

    但這叫什麼事？

    「你爸爸媽媽最後怎麼樣了？是餓死了嗎？」粟寶問。

    聖母鬼抿唇，扭扭捏捏，含含糊糊：「嗯……那時候家裡只有最後一碗米粥了……一碗米粥要吃七天……」

    粟寶問：「所以你把粥都吃了，沒給你爸媽？」

    聖母鬼抿唇：「沒有，我爸媽也喝了兩口的……可是他們也老了，而我還要活下去啊，我不活下去，誰去救那些災民呢？」

    粟寶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說她惡，她曾經做過功德無量的事情。

    說她功德無量，卻又跟生養自己的父母奪食，最終父母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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